個人失一敬愛之師友,在吾國藝術界尤為重大損失”。(1955年3月26日傅雷致黃賓虹夫人宋若嬰信)從30年代初結識起,二十多年間,傅雷與黃賓虹始終保持著親密的關係。探討畫史,交流讀畫心得,倆人書信不斷。(可惜筆者寫此傳記時,傅雷致黃賓虹的大量書簡尚未公布,因而未能更多地看到他在中國畫史研究和作品鑒賞方麵的精湛見解。)黃賓虹常在國畫界的朋友們麵前,提及和誇獎著傅雷,認為傅是他平生一大知己。每有得意之作,他即題贈這位忘年交。傅雷收藏的黃賓虹後期精品,多達五六十件。不料這些作品,在“文革”中傅家被抄時,大都散失了!
黃賓虹去世後,傅雷仍一如既往地關心和珍惜著有關大師的一切。60年代初期,有人在編撰《賓虹年譜》、彙輯《賓虹書簡》時,陳叔通先生堅持,這類著作,務必要由傅雷過目、潤色和最後審定。從總體構想到細目編輯,從初稿到定稿,以至校對付印,傅雷一次又一次地與編者一起謀劃設計,工作是很煩瑣的。為了在1963年舉辦京津滬皖浙五處所藏黃老作品的展覽,傅雷參預了預選工作,還將個人所藏全部送去參展。《賓虹書簡》編定後,他為之寫序,對黃老的人品與畫品備加頌揚。他說,黃賓虹先生,“不僅為吾國近世山水畫大家,為學亦無所不窺,而於繪畫理論、金石文字之研究,造詣尤深。或進一步發揮前人學說,或對傳統觀點提出不同看法,態度謹嚴——以探求真理為依歸,從無入主出奴之見摻雜其間。平生效忠藝術,熱愛祖國文化,無時無刻不以發揚光大自勉勉人。生活淡泊,不騖名利,鬻畫從不斤斤於潤例;待人謙和,不問年齒,弟子請益則循循善誘無倦色。”
長時期的交往,切磋,品賞實物,研究畫史,傅雷對黃賓虹的畫風和藝術成就的途徑,獲得了獨特的見解。他後期的見解,比起黃賓虹八秩書畫展時答客問的說法,更具有了史的的高度與深度。1961年7月31日,傅雷致函好友、新加坡著名華人畫家劉抗,在敘述他對中國畫發展過程的理解時,最後歸結到了黃賓虹。
剛柔相濟伉儷互助■金梅
一個和睦、美滿的小家庭,除了夫婦倆誌同道合之外,性格上的陰陽互補、剛柔相濟也是和諧的重要因素。剛烈的傅雷與溫柔的朱梅馥結為伉儷,可以說是傅雷的終身幸福。她是傅雷的賢內助。雖然在傅雷的五百萬言譯著上,找不到她的名字,可是如果沒有她,傅雷不可能在文學上建樹那樣的煌煌豐碑。
傅雷在赴法求學那年,便與她定親。當時傅雷十九歲,朱梅馥十四歲。
那年月,農村盛行包辦婚姻。傅雷與朱梅馥,既是自由戀愛,又是母親作主——傅雷和母親都中意!
朱梅馥比傅雷小五歲。1913年2月20日,她出生在上海南彙縣城。當時正值陰曆元月十五,臘梅盛開,取名梅福。與傅雷結婚時她嫌“福”字太俗,改為“馥”。梅馥,暗含陸遊的《卜算子·詠梅》之意:“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朱梅馥的父親朱鴻,乃清朝秀才,後來教書為業。母親楊秀全操持家務。朱梅馥有三兄一姐,她最校說起來,朱梅馥的祖姑母姓朱,與傅家有點遠親。傅雷母親的娘家與朱家是鄰居,傅雷跟朱梅馥從小就認識。特別是傅雷到上海市區念中學、大學時,在暑、寒假常住母親娘家,與朱梅馥常見麵。
朱梅馥端莊秀麗,性情隨和。她先在上海教會學校稗文女校念初中,後在另一所教會學校晏摩氏女校念高中。在當時,女子能夠具有高中文化水平,已算很不錯的了。她懂英文,也學過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