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寫到傅雷沒有看透什麼樣的"土地"與"土壤結構"時,心中充滿了敬重與沉重,絲毫沒有以為我們與傅雷在認識上有了高下之分。就像去責備屈原不懂電視,李白不懂電腦,無疑是可笑的愚蠢。在傅雷所處的時代,他的認識已屬"前衛"。而要認識"土地"與"土壤結構"需要經曆漫長的曆史過程,付出慘重的曆史代價。即使如鄧小平這樣的偉人,也是到了八十年代,才在總結曆史經驗的基礎上,明確指出"我們這個國家有幾千年的封建社會曆史,缺乏社會主義的民主和社會主義的法製"。而在此之前,他也隻能參與反右鬥爭的開展;在文革風暴襲擊到自身之後,隻能寫下"永不翻案"的檢查。
沒有人能百分之百地割斷曆史的羈絆,沒有人能在同代人付出代價前超越曆史。今天的問題在於,傅雷作為一代知識分子的代表以生命為我們付出了代價。把認識我們的"土地",改造我們的"土壤結構"的曆史使命擺在了我們的麵前。這是我們的幸運,也是我們的曆史責任。如果我們推卸這曆史的責任,讓傅雷式的曆史悲劇在不同的程度上以不同的形式重演,我們隻能成為曆史的罪人。
傅雷先生、夫人,安息吧!我們這一代知識分子將勇敢地承受你們的生命之重!
2001年4月在旅途中
2003年4月重寫
《傅雷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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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潤心靈的《傅雷家書》■思文
翻譯家傅雷有兩個兒子,長子傅聰,是世界一流的鋼琴家,次子傅敏,在教育行業成果卓著。那一日,報紙上有一條關於傅聰的消息:他談音樂,談音樂的修養。文章不長,短短的幾行字,卻讓我們看到了商業社會中一位純粹藝術家的高尚心靈。
於是,我想到了《傅雷家書》。一個星期日的下午,我坐在三聯書店一樓上二樓的階梯上閱讀這本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傅雷家書》自1981年問世以來,一版再版,已發行100多萬冊了。這在當代純文學作品中是少見的,一部家書,為什麼能夠吸引如此多的讀者?我想:不僅因為它是一部教人怎樣做人的書,也不僅因為書中有著濃濃的親情,更因為,它凝聚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
《傅雷家書》摘編了1954年到1966年傅雷暨夫人寫給兒子傅聰,傅敏的書信。1954年傅聰赴波蘭深造,1月17日傅雷同家人一道在上海火車站送兒子去北京準備出國。次日,他寫了封信給傅聰,這後來成了《傅雷家書》的開篇。1月18日和19日的接連兩封信,讓我們看到了一位為自己以往“過失”深深自責的慈父:“孩子,我虐待了你,我永遠補贖不了這種罪過!”“跟著你痛苦的童年一齊過去的,是我不懂做爸爸的藝術的壯年。”麵對開始長大成人的兒子最初的離別,傅雷真情流露,他自責,同時也很欣慰,因為他“又多了一個朋友;兒子變成了朋友,世界上有什麼事可以和這種幸福相比的!”他終於可以開始和自己的兒子平等地談談人生,談談藝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