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魏晴嵐急得眉頭緊鎖,更用力地張了張嘴,喉結滑動,頸項甚至有了青筋,為了心無旁騖,連雙眼都閉得死死的,臉上盡是痛苦之色。可還是說不出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常洪嘉看見那妖怪難受,心裏也不好過,適才頂撞了那句話,五髒六腑都猶如刀絞,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悶聲悶氣地勸道:"我都明白的。穀主修了這麽久的閉口禪,要是現在開口,豈不是前功盡棄。"

魏晴嵐忍不住伸出手去,扣緊了常洪嘉冰涼的手指,那雙總淨如琉璃的墨綠妖瞳在這一刻倒像是滾燙的燭火,熱度從眼眸深處一點點溢了出來,焦急、痛苦。那樣飽含情感的一雙眼睛,幾乎讓人認不出這是魏晴嵐。

這樣不停地張開、合攏雙♪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簡直像中了邪術。哪怕身懷數千年道行,法術通天,也猜不出原因。難道真有怯意,真有心解未解?

常洪嘉長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連穀主自己也不敢破閉口禪,連自己都騙不過。"

魏晴嵐試了又試,終於放棄似的換回秘術:"你們……是同一個人。"

常洪嘉仍強笑著:"雖然有幾分相像,可不像的地方更多,似是而非,連穀主自己也有過懷疑的念頭。"

魏晴嵐禁不住用傳音秘術怒喝起來:"你們當真是一個人!他……我會認錯嗎?"

常洪嘉一陣巨慟,麵上還要佯裝無事,幾不可聞地笑著:"穀主總共才見過幾個人,認識幾個人。"

魏晴嵐接不上話來,滿臉慍怒,威壓之下,竟把落花枯枝吹得向遠處卷去。常洪嘉仿佛沒有看到那妖怪的怒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走出穀外,到處都是人,都有相似的地方,是穀主見的人太少……讓我撿了便宜。"

魏晴嵐看著常洪嘉邊說邊笑,不知為何,怒意漸漸褪去,變成更深的痛苦之色,用秘術直道:"我不會認錯的。常洪嘉,怎麽連你,也不信我。"

過了這麽長時間,"常洪嘉"三字,依舊是這呆子的死穴。每聽人叫一回,都要恍惚許久。他拚命擠出笑容,慢慢把頭抬起,直視著魏晴嵐,柔聲道:"那穀主開口啊,隻要穀主敢破閉口禪……"

他說到這裏,見魏晴嵐又想嚐試說話,心中巨痛,還沒回過神,嘴巴已經自己喊了起來:"穀主,我不是在逼你,隻是想讓你明白!你有你真正要找的人,該讓常洪嘉從前世今生上解脫了!"

他說到這裏,發現魏晴嵐臉上不見血色,忍了又忍,手指還是一點點扣緊了魏晴嵐的手指,小聲說:"就算不是,我也不會走。我求不得、心有不甘,不舍得就這麽走了……"

魏晴嵐這才有了些反應,怔怔地聽著。常洪嘉一麵看著他,一麵用力握緊了魏晴嵐,連指骨都微微泛白,低聲道:"穀主,除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征兆,一定還有別的方法驗明吧。我隻要一個明白,我對穀主一心一意,穀主不能拿不清不楚的喜歡來敷衍我。驗出是,我就認了,不是也不會走……隻要一個明白。"

他見魏晴嵐似乎想抽手,連忙又加了幾分力氣,攥得緊緊的,生怕有一個字落不到那人心裏:"我對穀主沒有半分虛情假意,隻求穀主也是一樣,哪怕跟從前一樣,不愛就是不愛。"

魏晴嵐聽到這裏,終於點了點頭,用秘術勉強道:"你……那時,被禪杖重傷,見我不能化形,就把法力渡給我,還蘸著血,在我額頭點下一點佛印。可以用這個驗明。"

常洪嘉心裏悄悄歎了口氣,故意略過了那妖怪念得極重的那一個"你"字,隻道:"要多少血,幾滴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