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也就不再做聲了。
兩人靜了一會,最終還是左冀嘟囔了一句“再不走都要過晌午了”,陸行大才回過頭來,恍若無事般繼續趕路。
上崖的時候,左冀本來打算坐吊籃來著,也好順便給上麵的人通個消息。結果還沒等他找到吊繩,便被姓陸的一把拽過去,嗖嗖嗖向上竄去。說起來左冀多少還是心有餘悸的,畢竟從半山崖上生生掉下去這樣的事太過難忘。可看看陸行大神色堅定行為果斷,一副“今日定要一雪前恥,若你信不過我不妨上下多竄幾次”的模樣,也就隻能摸摸鼻子隨他去了。
好歹姓陸的也是個武林的高手不是?要是別人因為他左冀耽誤了一茬地就指責他不會種莊稼,他也會再打點精神下次比別人一畝地多收幾鬥糧食找回場子來。推己及人麼,忍忍罷。
所幸陸高手這次也不負所望,兩人翻上崖來,落得穩穩當當。左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得前麵房屋拐角有腳步人聲傳來。他回頭看看身邊,陸行大搖搖頭。於是二人便朝旮旯裏又退了退,安心聽起牆角來。
“師哥,師哥你等等我!”
“嚴公子留步。你我正邪殊途,這些舊日稱呼還是莫要掛在嘴邊罷。”
“師哥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
“哦,此地乃我教駐地,嚴公子日後也莫要再來了,你不顧惜你派聲譽,我教的麵子還是要的,再這般肆意來去,莫怪石某下手無情。”
“師哥我真知道錯了,又被父親罰麵壁,我好容易才跑出來……”
牆內忽然沒了聲息,左冀這才有空仔細打量了下四周。此處並非熟悉的前方平台,而是側麵院落外靠著山壁的一方空地。想來是姓陸的平日上下崖走慣的後門了。而裏麵那兩人,應該就是石成璧和嚴越小公子,沒想到平日笑嘻嘻的石護法也有這般正經的時候……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得石成璧朗聲道:“屬下恭迎教主回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就翻過山牆進了院子。左冀瞅瞅被石成璧擋在身後卻非要探頭探腦跟他輕聲打招呼的嚴越,又看看一臉恭謹正抱拳施禮的石護法,最後轉過身來,向拎他過牆的陸行大問道:“你不是高手麼?怎麼這麼容易就讓人發現了?”
陸高手視他為無物,抬手還了石成璧一禮:“石幫主過謙了,你我雲泥有別,這些舊日稱呼還是莫要掛在嘴邊罷。”
石成壁麵皮一抽,隨即又掛上了笑容,向左冀道:“左兄弟別來無恙?適才我聽得是你的聲息,又曉得此處艱險,便猜教主同你在一處,果然叫我猜著了。”
原來姓陸的是被自己拖累了。左冀摸摸鼻子,後退了一步,把前場交給兩位教主大人。
石成璧忠心耿耿:“屬下對教主對本教從無二心,當日也是接到教主手令才暫攝教主之位,這些時日一直戰戰兢兢。如今教主回山,屬下可算鬆了口氣。”
陸行大不為所動:“江湖上人人都知如今魔教教主姓石,前教主如何又有何幹係?陸某如今不過一介白丁,石教主莫再客氣了。”
石成璧神色認真起來:“當日教主邀我入教時可不是這般說的。屬下從未應過接掌教主之位這等事。”
陸行大悠然道:“一本絕世劍譜換個忠心得力下屬,我自然是記得。不過我卻不曉得,暗算下藥這等事哪件是下屬該做的?”
石成璧張口欲言,但掃了眼左冀後,又緊緊閉起。又頓片刻,略略側身,甩開一直拉他袖口的嚴小公子,回頭低斥:“你幹的好事!去向左大哥賠禮!”讓出半步後又補充道:“若是你能勸得教主回心,我便回頭想下你那些話。”
嚴越精神一振,大步跨上來,先朝左冀施禮:“年前那次對不住了,我不該把你丟在發癲的陸行大身邊。聽說還連累你落崖,幸好沒什麼事。可是耽誤了什麼麼?回頭我叫大師兄好好賠償與你。”說完也不待左冀做何反應,就向陸行大道:“陸魔頭你也別太擺架子,給你下藥是我,和我師哥有什麼幹係。再說當教主有什麼不好的,你還嫌三嫌四的。你要不是教主,能從這裏到洛陽安置那麼多人手點哨麼?”
說到這裏像是想起好笑的事來,又向左冀道:“左大哥你不曉得,咱們陸教主排場可是大得很。前一次出行去洛陽,他派了一個分堂的教眾到路上,每五裏安插一個,讓這些人看見教內信號便以煙花呼應,說什麼是傳遞消息,其實不過是他不識路又好麵子不肯問人罷。哈哈哈哈……”
左冀疑惑地轉頭看陸行大,敢情當時讓他背的那一包爆仗都是指路用的?陸行大麵無波瀾望向石成璧,石成璧以手遮口輕咳一聲,揚聲製止嚴越:“莫要胡扯,說正經的。”
嚴越哎了一聲,意猶未盡:“可能咱們陸教主也覺得太過奢侈,再說派來派去的也麻煩,還得需要借口。後來索性一路上安插了若幹個點哨,每個哨位上立一杆大旗……”話音未落便被石成璧拽到身後,留下陸行大一人在原地散發冷意。
第二十六章
這事聽來本來是好笑的,可左冀見嚴小公子在一臉正經的石成璧身後笑得肆無忌憚,胸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忿之意。誰沒有個短處啊,至於這個那個笑起來沒完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