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其他人臉上表情也愈加凝重,謀臣策士來來往往,很多時候書房的爭論會持續一夜不停歇。顧秉不善計謀,更不諳天家蕭牆之內的那些爾虞我詐,便依舊做著自己分內的那些事情,仿佛時間從來未曾走過。
倒是遠在升州的舅家聽說自己現在當了從六品的官,倒是派遣了些下人前來打探,甚至還帶了些禮品,從未得到如此禮數的顧秉冷笑著還禮,並且托仆從帶回整整四十兩銀子,他從舅家"討"來的全部數額。
當顧秉被叫入內庭和東宮的心腹們一起密會時,並沒有過多的驚訝。而心裏不安焦躁的情緒在看到軒轅時到達了最高點。往常看到他的時候,不管是多令人鬱卒的情況,他總是在笑著的,也許是謙遜的微笑,也許是開懷的朗笑,也許是不羈的冷笑,無論笑的意義如何,他總是在笑著,不知道是給自己還是給旁人信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而這次看到他,他沒有笑。
他漆黑的眼眸裏有灰心和疲憊,有失望和痛苦,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他是太子,是東宮之主,是這裏所有人身家性命,榮華富貴的依托,他還是億萬黎首和萬裏河山未來的主人,人們急於從他身上得到力量和信心,他還得打起精神來強撐著應付所有的難題,直到他們迎刃而解。
目擊這一切的顧秉突然感到疼痛,一種利器重擊心肺的鈍痛,得不到,放不下,忘不掉。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春秋冬夏,日日年年,他的餘生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為那個寶座之上的男人疼痛,所有的風霜滄桑,奔波勞碌,勾心鬥角抑或是宦海沉浮比起那陣陣鈍痛來,似乎都有些微不足道了。
可他終究是選擇甘之如飴,為他宣誓效忠的君主。
定了定心神,顧秉轉向較為親厚的周玦:“怎麼了?”
周玦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史閣老今日朝會的時候,聖上問他是否願意擔任太師.他再度拒絕了。”
顧秉蹙眉,這件事情並不算特別奇怪,定還有內情:“然後呢?”
周玦沉默不語,軒轅卻一眼掃過來,眼神陰鷙。
軒轅看到顧秉後,勉強笑笑:“對方來勢洶洶,看來我們也不得不積極應付了。”
沉吟了一會,軒轅起身執筆,顧秉在群臣中品秩最低,於是自覺站到他身側磨墨,看到他寫的內容,不由得一陣心驚。
軒轅邊寫邊交代:“秦泱,孤會保舉你去吏部,到那邊之後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清楚。那裏都是王丞相的人,你自己要小心。”
秦泱稱諾。
軒轅的一手飛白書寫的潦草不堪,足見事態緊急。
“赫連默,去西海剿匪,孤手下的羽林郎隨你挑,幾年之內一定要把西疆控製住。”
“周玦。”軒轅頓了下,口氣緩和下來:“之前王博王相在朝的時候為孤做的已經很多了,令弟在北疆也做得很好.孤很是感激。”
周玦臉上是難得的肅穆:“臣蒙殿下知遇,當竭忠以報。”
軒轅點了點頭:“江南是天下糧倉,孤之前讓你聯絡當地豪商做些生意,你處理的怎樣了?”
周玦有些自負地笑笑:“當下是用錢用人之際,在下定不會讓諸位窮了去。”
挑起嘴角,軒轅下筆:“周卿來京城許久,恐怕已有些思鄉了罷。正好前幾日周大人從江南致書稱周老太太病重,孤想辦法,一定把江南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