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正欲開口喚他,眼一轉,卻突然發現他身邊還站了個素衣女子。
……又是墨姑娘。
那兩個人並肩立著,當真似一對璧人。
我隻恨自己的眼力太好,清清楚楚的瞧見他伸手拂去她黑發上的落葉,她偏了偏頭,對著他微微一笑。呼吸窒了窒,我反手一揚,正打在一旁的樹幹上。
落葉紛紛。
我吃了一驚,閉了閉眼,正欲轉身離開,卻忽聽頭頂上傳來稀稀落落的擊掌聲。
我有些錯愕的抬頭,隻見一旁的樹上坐了個人,背著光的關係,麵容有些模糊,隻一身紅衣,刺目非常。
沈夕?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
正想著,隻聽他低笑一聲,輕輕的說:「一臉恨不得殺人的表情……左護法此刻這副樣子,還真是難得一見。」
我渾身一震,急忙收斂心神,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笑得無辜。
「哪有?隻怕是今天日頭太大了,沈公子看花了眼。」
沈夕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微微哼了哼,並不反駁,隻伸手點一點立在不遠處的那兩個人,開口說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是教人羨慕。」
我嘴角抽了抽,一時氣極。
這男人……是故意跑來諷刺我的嗎?
「青梅竹馬,就一定要相親相愛嗎麼?」我抖了抖手裏的扇子,還是笑,故意望他一眼,提高聲音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和那個庸醫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此說來,你們豈不是早有奸情?」
話落,沈夕麵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猙獰了起來,手一揮,立刻有一枚暗器從我頰邊劃過。
我既不閃也不躲,隻抬了頭,靜靜看他。
兩個人對視良久,最後卻並未開打。
時候不對,地點也不對。若就這樣在禦劍山莊裏鬧起來,事後可不好收拾。
因而僵持了半天,沈夕最後隻狠狠瞪我一眼,咬咬牙,一字一頓的說:「慕容,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誰說不是呢?」我嗤笑一聲,雙眼直勾勾的望住林中那一對男女。
沈夕便也跟著轉了頭,問:「既然如此討厭那個女人,何不幹脆一劍殺了她?」
「我自己動手有什麼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揚唇淺笑,「就是要借刀殺人……才算得上有趣。」
「我的刀可從不隨便借人。」
唔,就知這家夥愛記仇。
我輕輕歎了歎,小聲嘀咕一句。
隔了一會兒,我又微微笑起來,將手中的扇子緩緩展開了,隨意晃幾下,挑著眉問:「若是用那把名劍問雨交換呢?」
「……成交。」
我接下來又和沈夕閑聊了許久,待到回神的時候,天色已晚。於是磨磨蹭蹭的回了房,一推開門,就見方靜書早已端坐在桌前,正低頭看書。
我於是緩步走過去,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了,兩手支頭,癡癡盯著他看。
也不知隔了多久,方靜書忽然抬頭看我一眼,冷冷的問:「慕容,你吃過晚飯了嗎?」
「啊……」我怔了怔,眨眼睛,「忘了。」
因為那位墨姑娘的關係,光吃醋就已經夠飽了,哪裏還用得著其它?
「你從下午開始就不見人影,想必是又迷了路,連晚飯時間都錯過了。」說著,他輕輕歎一下,伸手指指桌上的油紙包,道:「吃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