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沒有罪,別請罪了!”梁尋豫揉了揉額角,又說道:“是我該謝謝你,我府上有皇兄的人,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是我結了蘇家這個梁子。”
蕭容與抬眼看到她疲憊的神色,心下不知怎麼有些心疼,回道:“殿下言重了,陛下若知曉是皇後娘娘派人行刺殿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梁尋豫聽到他這話倒是沒什麼表情,隻是目光深深地看著他,說道:“皇兄會不會坐視不理,你應當清楚才是。”
蕭容與垂下眸子,眼眸中晦暗不明。
梁尋豫緩緩起身,直對著他的雙眼,微微歎了口氣道:“蕭大人非要和我站在對立麵嗎?”
蕭容與被她盯地有些無所適從,隻是無言沉默。
梁尋豫有些失落,沉聲說道:“我對國對民什麼心思,你應當也清楚。”
蕭容與自然明白這些,可作為皇帝的臣子,忠君才應該是他的第一要務。
但和他的想法不同的是,他並不想與她為敵。
蕭容與隻覺得心中想法如同一團亂麻,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讓他的理智繳械投降。
眼看著長公主要帶著九暖離開了,他忽然想起一事,開口道:“臣還有一事。”
梁尋豫回身微微歪著頭看向他,他斟酌著開口道:“臣的玉佩,不知長公主…”
“不給。”梁尋豫回答的很是幹淨利落。
蕭容與想過無數個她的回答,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個。
一個正直君子最怕遇見無賴小人。
蕭容與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可她仿佛毫無知覺般穿過內堂的門就大搖大擺地走了,走之前還衝他眨眨眼:“蕭將軍,有緣再會。”
長公主走後不久,陛下的旨意緊隨其後,是周從來親自傳的旨意。
“勞煩您親自走一趟。”蕭容與見禮。
周從雖然隻是太監,卻因掌管偵監司大權曾被加封為偵監司統領,位極權臣,所以朝野之上無人敢輕視這位周公公。
而他也向來因為手段狠辣而聞名,且在皇帝麵前一家獨大的話語權,故而沒有任何人敢在他麵前造次,除了長公主。
長公主向來與周從不合已不是密辛,而據說周從在陛下麵前也沒少明裏暗裏難為長公主,兩人之間,頗有你死我活的架勢。
周公公淺淺一笑,一伸手,緩聲說道:“將軍請吧,陛下等著呢。”
進了金鑾殿,皇帝正在等著他,手中輕輕晃著茶杯,很是平靜地呷了一口,免了蕭容與的禮,便直接地開口:“聽說昨夜瑾寧遇刺了?”
蕭容與不由在心下感歎,這兄妹倆的消息,真是一個比一個快。
“是,臣和九梟恰好遇見,成功救出了殿下,隻是…”蕭容與抬眼望了眼皇帝,“殿下受傷了,是臣保護不力。”
“她受傷了?”皇帝皺了皺眉,擱下手中的茶,佯作關心狀道:“可嚴重?”
“陛下不必憂心,因為殿下遇刺之地離臣的府邸更近些,所以殿下昏厥後臣擅自將殿下帶回府中醫治,眼下傷口已包紮好,送公主回府了。”蕭容與淡淡地說。
金鑾殿中有過片刻的沉默,皇帝心下有些慍怒,朕讓你製衡長公主,你倒好,還救了人家。
可這些情緒著實不是一個一國之君應該有的氣度,皇帝收斂了幾分怒意才開口道:“你護駕有功,賞。”
皇帝的目光帶著幾分冷意停在他的身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瑾寧未免太大意了,回頭朕為她派幾個武力高強的人護著她。你且下去吧。”
蕭容與領命退出大殿。
皇帝望向大殿的出口,眼神中有了幾分淩厲。
皇帝看著身邊的周從緩緩說道:“蕭容與如今做了軍令大臣,也該成家立府了不是?”
周從垂了垂老謀深算的眸子,問道:“陛下屬意哪家小姐?”
“中書令沈敬還堪用,他不是有個嫡孫女叫什麼…”皇帝回憶道。
“沈如蘭。”周從回道。
“對,就是她,下次容與前來,就把沈然指給他吧。”皇帝眸子中閃過鋒芒,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