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你還欺負我?哼,除了你,還沒人敢跟我這麼說話。我忘了是誰說過,寧可被掛在懸崖上,也別掛在鍾躍民的舌頭上,那可了不得,絕對是場災難。"
(6)
鍾躍民又想起了周淮海,嘴上便越發惡毒起來∶"你二哥倒是挺氣宇軒昂,尤其是讓那身將官服一打扮,就象個金絲雀,漂漂亮亮的,他該去指揮儀仗隊,那才體現中國軍人的風貌呢,外國元首一看,以為中國幾百萬軍人都是這種飄逸俊秀的小白臉兒,能不能打仗單說,至少是一支英俊漂亮的軍隊,漂亮得讓敵人都舍不得打你。"
周曉白討饒道∶"行了,行了,你饒了我們一家吧,我替我哥向你道歉,你嘴下積德吧。"
鍾躍民覺得自己已經說痛快了,便住了嘴。
周曉白歎了口氣道∶"其實,你要是不轉業,現在也該是大校了,咱們這些老朋友裏,隻有你最適合當職業軍人,如果再有幾場戰爭,你還真能成為將軍,你有這個潛質。你呀,真是太可惜了,無論如何,一個本來有希望成為將軍建功立業的人,現在卻成了小老板,這真是浪費人才。"
鍾躍民最不愛聽這種話,他反駁道∶"這是俗人的想法,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可不是為了建功立業。首先他是不得不來,因為他沒有選擇的權利。既然來了,那就要選擇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快樂地度過一生。如果你二哥認為當官快樂,那是他自己的事,但誰也沒有權利要求別人認同自己的價值觀。"
周曉白自知不是對手,便息事寧人地說∶"我是俗人,行了吧?你這個小老板已經訓了我這個副院長半天了,總該歇歇嘴了。"
"曉白,你不要淨往臉上貼金,誰說你是俗人了?你有這麼好嗎,我看你象個專製者,萬幸的是現在權力還小點兒,隻是個副院長,要是你當了總後衛生部部長,那還有別人的活路嗎?"鍾躍民刻薄地挖苦道。
周曉白氣得端起水杯要潑鍾躍民∶"你還有完沒完了……"
"躍民,你來了。"袁軍從書房裏走出來向鍾躍民打招呼。
鍾躍民隨袁軍走進書房,見書房裏擺著一個很大的沙盤,上麵擺放著一些坦克和火炮模型,鍾躍民笑道∶"倒底是當副師長的人了,在家裏還玩沙盤作業。"
袁軍顯得有些疲憊,他用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說∶"要下部隊了,得熟悉一下業務,當年在裝甲兵指揮學院我的成績還算不錯,後來調到總部工作,我覺得專業用不上了,也就慢慢荒疏了,這兩天我在臨陣磨槍,不然到了部隊非招人笑話不可。"
周曉白說∶"你早幹嗎去了?這麼多年在總部就是混日子,別的本事沒學會,就是吃飯喝酒的水平見長,都是讓下麵部隊給慣的。"
鍾躍民仔細看著沙盤問∶"這是裝甲集群師進攻的隊型?看著滿象那麼回事嘛。"
袁軍笑道∶"玩坦克戰術你可是外行,最好不要發表評論。"
鍾躍民象玩玩具一樣擺弄著沙盤上的坦克模型道∶"咱們來一場不對稱的紅藍軍對抗演習怎麼樣?"
"好啊,你說怎麼玩?"
"你為紅軍,是一個齊裝滿員的甲種坦克師。我為藍軍,是一個特種偵察大隊,我率先攻擊,你認為我首選的攻擊點應該在紅軍什麼位置上?"
袁軍不屑地笑笑∶"小兒科嘛,這還用問?特種部隊擅長偷襲,他的攻擊點應該選在我的指揮係統,通訊和信息處理係統等要命的地方。"
鍾躍民說∶"我費那個勁幹什麼?找個管道工把你們駐地附近的自來水管道弄開,把巴豆水灌進去,頂多是費幾百公斤巴豆,剩下的事就是看熱鬧了,一個師的人在同一天一起拉肚子肯定是非常壯觀的景象,要是我高興,再把你們駐地的汙水管道堵死,讓糞便從廁所裏漾出來,不出一天,這個坦克師就成了臭哄哄的大糞場……"
袁軍想了想承認道∶"這倒是個歪招兒,你這個人總能想出點兒歪門邪道來。"
周曉白已經換上了一套藍色的毛料裙裝,一副白領職業婦女的裝束,她走進客廳說∶"惡心死了,這是鍾躍民式的特種戰,隻有他才想得出這種歪招兒。"
袁軍認真地說∶"你可別小看了這個主意,這是真正的智慧,關鍵在於思路的靈活多變,不以固定的思維去考慮問題。"
周曉白笑道∶"這裏有個規律,凡是從小安份守己的好孩子,打死他也想不出這麼多歪招兒來,反之,能想出這種歪招兒來的人,小時候肯定是個狗都嫌的孩子。"
袁軍表示同意∶"沒錯,鍾躍民小時候的確不是個好孩子,我可以證明。"
周曉白催促道∶"躍民,別侃了,咱們該走了,音樂廳有規定,遲到者必須等到幕間休息才能進去,咱們可別晚了。"
鍾躍民不好意思地對袁軍說∶"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不然多不禮貌。"
袁軍擺擺手笑道∶"音樂廳是你們這些情趣高雅的人去的地方,我可不敢到那兒去充數,曉白說過,對於高雅音樂,不怕你不懂,就怕你明明不懂還要裝模做樣,自命風雅,你們去吧,我這個人品味太低,不喜歡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