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打電話給我,仍然會陪我。
你讓我相信,你不會離開我。
我學習用你的方式來愛你,希望你快樂。
日複一日,我每天到你家裏為你打點一切,確定你住得舒服,冰箱裏有食物,有足
夠的衣服替換,然後我悄悄的離開。
就在那天,在你家裏替你燙衣服時,我在你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張芭蕾舞的門票。
於是,我也悄悄去買了那一場芭蕾舞的門票。!思!兔!網!
那天晚上,明月高懸,我很早就進場,坐在一角,不讓你看到我。
那時一場兒童芭蕾舞表演。
表演開始之前,你獨個兒來了,就坐在我前麵不遠處。
小孩子認真地演出,有些孩子年紀太小了,難免出錯,觀眾捧腹大笑,隻有你,孤
單地坐在表演廳裏。
來看小孩子跳舞,隻不過是追悼他們的老師。
孩子們所屬的芭蕾舞學校,正是孫米素生前任教的那一間。
也許,你並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你隻是從來沒有忘記她。
死亡比愛情更霸道。
為什麼我不是她?
世上不會有一個比你癡心的男人,也不會有一個比你負心的男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隻有月亮才會複活嗎?你還是執迷不悟。
但是我,卻忽然想通了。
舞台已經落幕,你站起來,看到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離開表演廳,我們默默
地走在一起。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啊。”我說。
“對不起。”你說。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你自己也無法解釋。
“因為你從來沒有忘記她?”我替你解釋。
你垂頭不語。
“你以為她還會回來嗎?”
“不,她永遠不會回來。”
“但是你依然想念她棗”“她已經距離我很遠很遠棗”你紅了眼睛。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我哀哀地說。
你怔怔地望著我,無法說話。
這是我頭一次對你說我愛你,也是最後一次。
雖然舍不得,我還是在眼淚湧出來之前離開。
我已經付出了最高消費,變成一個一窮二白的人,無法再付出了,請原諒我。
月有陰晴圓缺,但是死了得月亮會複生。
死了的心卻不會複活。
我不在乎我放棄了些什麼來跟你一起,我從來沒有後悔,但是我在乎我在你心中的
位置。
我已經山窮水盡,再無餘力去愛你。
以後,每一個月圓的晚上,我仍然會懷念你的溫柔,你輕輕的鼻息,你在恩戴米恩
的月光下溫暖而鮮活的身體。
我隻是無法再站在你麵前。
愛情本來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
了吧”、“你好嗎”、“對不起”。
第五節
雲生:
這是我留在法蘭克福的最後一夜,明天早上我就要離開。
窗外明月皎潔,香港的月亮也應該是一樣吧?我在床上輾轉,無法睡得著,你三年
前給了我兩顆安眠藥,現在還剩下一顆理論。認為歸納法要靠歸納原則來保證,但歸納
原則是普遍,我不敢吃,我怕吃了之後又再作夢,作一個荷包裏的單人床那樣的夢,醒
來以後,獨自惆悵。
在表演廳外麵和你分手之後,我把蒲飛路的房子退了,搬回去布藝店的閣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