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悶悶不樂地睡不著覺,躺在床上耗時間時,王弟生還的消息傳回來了。吉斯卡爾衣服也沒換就來找王兄麵談,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多蒙神明和兄長的庇佑,我終於得救了。”

這當然是一句嘲諷的話,可是伊諾肯迪斯王並沒有聽出。在問了泰巴美奈王妃的行蹤,然後得到了她和安德拉寇拉斯王地確向東逃去的答複之後,他失望地把棉被從頭上整個蓋住。吉斯卡爾自認已經盡到一個做為弟弟和做為臣子的人所應該盡到的禮節之後,便退了出去。隨侍在側的波德旺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王弟殿下才是魯西達尼亞的國柱,這是所有將兵們一致的感受。”

吉斯卡爾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回答的必要。因為把國王當國王看待的隻有伊諾肯迪斯一個了。在沉默中走了二十步左右,吉斯卡爾開口了。

“我也有很深的感觸,對各種事情。”

這看似若無其事說出來的一句話其實隱含著很大的意義。波德旺兩眼閃著光芒,似要笑開了嘴,但是,他抑住了自己的情緒,把王弟殿下送回寢宮。

長而微暗的走廊下沒有什麼人,壁上的燈火微微地搖晃著。比風俗聲更低沉的聲音像水泡一樣在牆壁的一角躍動了起來。

“……在那個懦弱的魯西達尼亞國王身上暫時注入狂熱的力量到底有什麼意義呢?結果那把毒刀也隻是殺了一個國王的部下而已。”

“不要這麼悲觀。”

“唔,那麼,古爾幹,你有什麼想法?”

“魯西達尼亞人的心完全脫離國王,就算王弟吉斯卡爾篡位也沒有人會說什麼的。對了,除了那個逃亡到巴爾亞姆的大主教波坦之外。”

“吉斯卡爾會殺兄即位嗎?”

“應該不會做到這種地步。或許就是把國王幽禁在一個房間,由他自己來攝政吧?目前可能會這樣。”

“在帕爾斯陣營中,國王和太子因爭奪兵權而對立,在魯西達尼亞這邊則是國王和王弟相爭奪,王族真是悲慘哪!”

“他們的悲慘就是蛇王撒哈克再度降臨的糧食。在煽動了銀假麵之後,事情隻差一步就成了,哼哼,沒什麼好值得為他們感到遺憾的。地上的人們不思提高自己的德業,隻想滿足自己的私欲,結果隻是用自己的手為蛇王推開再度降臨的門扉罷了……”

充滿惡意的笑聲浴在夜風中,搖晃著燈火,當笑聲停止之後,沉默就像塵埃一樣降落在王宮的走廊上。

第五部 征馬孤影 第四章 王者對霸者

第十四代特蘭國王特克特米休率領著全部由騎兵組成的軍隊侵入帕爾斯領土是六月十日的事。當這隊大軍由迪馬邦特山的東方南下時,被席爾梅斯和奇夫發現了。

特克特米休今年四十歲,比中等身材略高,肩膀很寬,胸肌很厚,如針般銳利的眼光從細小的兩眼中綻放出來。在同伴眼中他是一個很可以信賴的對象,但是,在敵人眼裏他卻又不得不讓人產生警戒。

將軍吉姆沙帶著約百騎的騎兵,從伊爾特裏休的先遣部隊那邊來向國王報告戰況。

“沒有用的家夥!不是大言不慚地說在月缺之前會將帕爾斯全境劫掠一空回王都沙曼崗嗎?姑且不說葉克巴達那,像培沙華爾這種邊境的小城都沒有辦法攻陷,豈不把特蘭武人的名譽都掃地了!”

特克特米休王的語氣和表情都沒有任何寬赦之意,他覺得入侵帕爾斯的第一夜就要在培沙華爾城有陽台的寢宮中度過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