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來看我，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眼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喜與對未知回應的害怕。我在冬夜裏淺淺笑起，他見了，連忙急急地把我抱緊。什麼話都不說，隻是抱著，唯恐我會後悔再離開似的。
他說：“嶽卿，你別離開我。”
我埋在他的頸窩邊，羊毛圍巾厚實溫暖。
我們做 愛。
他緊緊抱著我，情難自已的時候在我耳邊一遍一遍地喊我：“嶽卿，嶽卿。”
我看著他生動英挺的五官，閉上眼享受他給予我的豐沛而熱烈的情感。
耀生，我從沒有不信你，我隻是怕自己留不住你。
那時就快過年。節前，我照樣抽了空回去看李姨。剛在水果攤上買了些新鮮水果，就遇傾盆大雨。
在耀生開車送我去的路上，多多少少和他講起了一些幼年時候的事。他一邊開車，一邊彎著嘴角聽我說故事。
和他在一起之後，我同他說了許多童年時候的記憶。在他麵前，我不想藏什麼秘密，何況我本來也就沒有秘密。
一路上，雨下地實在太大，車前的劃水器都來不及掃水。
耀生向來是個急性子，開車也快，有時甚至帶著些橫衝直撞。大雨天氣裏，我坐在他的副座上，沉著嗓子令他慢些開車。他聽我語氣認真，果真放慢了擋速。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諸如此類的瑣碎事也還有許多。他仔細想了片刻以後，也能明白我是為他擔心，也怕我生氣，因此在這些事上總是順我的意。想來，這對於他這樣的少爺來說，也算是種遷就，我心中是懂得的。兩個人在一起，時時刻刻都能彼此讓一步，相互體貼遷就，才是長長久久的秘訣。
車子開至門口停下來，耀生找了個空位將車停好。
這裏原先不過是座舊式院落，但早在幾年前就變成了一所小小的孤兒院。
他打了傘將我送進裏麵過廊上。沒有多長的路程上，他將整把傘都傾向我這一邊，自己濕了全身。
大風大雨裏，還是濕了半邊臉。他收了傘，見我右邊臉上全是雨水，連忙拿紙來擦。我木木地站在那兒不動，看他濕了的頭發滴了兩滴水珠下來。
他一邊替我擦著雨水，一邊竟傻傻笑起，“都成落湯雞了呢。”完了之後又說：“好了，去吧。我在車裏等你。”
我正要往裏走，就看到李姨站在走廊那邊。一陣子不見，她還是很精神。雖說已經年過五十，可卻一點也不顯老態，總是笑容可掬的樣子，“嶽卿啊，這麼大雨天的，怎麼還來？”
我也笑著喊了她一聲，“早就想來了，前陣子忙呢。”
身後的耀生也禮貌地招呼了一聲：“您好。”
“來來，別站這兒了，進去坐。”外麵雨大，又見我們相熟，李姨就親切地拉耀生一同進屋。
李姨喜歡柚子，我替她買了些，還帶了柑橘蘋果。
這是耀生第一次見李姨，見我們談得融洽，他也插不上什麼話，拎著我帶來的水果到後邊廚房去了。沒一會，就將剝好了的柚子和柑橘盛在盤子裏替我們端來。
這些日子，也不是我第一回感歎了：他總還是有心細的時候的。
和耀生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時間愈長，愈發覺他身上的諸多長處。
後來幾次，他都隨著我一起去探望李姨。漸漸的，也和孤兒院裏的一些孩子熟絡了。
他喜歡孩子，有時我和李姨坐著閑聊，他就在外麵院子裏陪著幾個孩子玩耍。孩子們顯然也喜歡他，一陣子不去就想著念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