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3 / 3)

他們把柳生蘭子在廣州的聯係方式寫到卡片上給我的時候,被我一把奪過來,我趕到賓館找到他們的房間,門是開著的,服務員在打掃,我抓住那廣東小妹的肩膀問:“住在這裏的日本客人呢?”

她用生硬的普通話回答我:“一個小時之前已經離店回國了。”

我被失望和疲憊擊倒,一下子坐在地上,一秒鍾之後我晃晃悠悠地扶著牆站起來,我怎麽能在這裏耽擱呢?我得去機場,機場找不到就去日本,天涯海角也得把柳生蘭子找回來,她得見見莫涼。她是他心裏麵的人。

等電梯的時候,我在走廊的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倒影:頭發蓬亂,形容憔悴,身上是穿了兩天的衣服,很多的汗水。我有些餓,頭也暈。我閉上眼睛,深呼吸,沒有關係。我撐得住。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呢。

電梯打開,我因為自己看花了眼睛,柳生蘭子居然從電梯裏走出來。

她看著我也是一愣:“安菲小姐”

希望 在黑暗中輕輕閃過,我的眼淚湧出來,說話卻語無倫次:“柳生老師,去看看莫涼。現在。馬上。他在醫院裏......他還沒有醒過來。

我的運氣真好,柳生蘭子有文件落在賓館的保險箱裏,回來取的時候被我撞上,趕往醫院時,我跟她都坐在後座上,我一直看著她,有點神經質地害怕這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突然消失掉。

我終於把柳生蘭子給莫涼帶回來。

可是,所有來看他的人都要被一個冰冷的玻璃隔在加護病房的外麵,一窗之隔,兩個世界。

柳生蘭子穿著及膝的裙子,安靜地站在那裏,看著莫涼。我從玻璃的倒影裏能看得見她美麗的臉龐,她總是讓我自慚形穢,我捊一捊頭發,舔一舔幹燥的嘴唇,心裏想:她應該美麗,因為他英俊,這樣才是王子和公主,一個把沉睡中的另一個叫起來。

醫生跟莫叔莫嬸交代病情。

我很累,聽得斷斷續續,他所受的危險的傷在腦血管,他那裏原本就有一個血塊,被超聲震碎了,現在昏迷的直接原因就是顱內出血。

莫嬸痛哭流涕,反複地問:“他怎麽會有血塊啊?......他怎麽會有血塊啊?.......他一直好好的啊。”

我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不讓自己哭出聲。很多問題這樣就有了答案,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流鼻血,他為什麼會跟我說“我沒有時間”。

原來如此。

柳生蘭子向我點點頭,讓我過去。我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站在她旁邊。

她看著我,眼睛非常清澈:“安菲小姐執意找到我,讓我來看莫涼君,一定是覺得我跟莫涼君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老實說,是有很多事情在很久以前發生過,也在很久之前結束。

可是也許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安菲小姐可能不知道。”

我安靜地聽她說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在日本,研究所裏有單杠,同事們在工作之餘都喜歡在那裏鍛煉身體,輕鬆一下。莫涼君的單杠練得非常好,可是有一次不慎從上麵摔下來,頭著地。

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那次真的危險,他甚至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

可是莫涼君在幾天之後醒過來,身體恢複得非常好。

我們都以為沒事的時候,他開始流鼻血。

醫生在他的顱內檢查到腫塊。

這是很大的問題,我們都勸他起碼要去做保守治療,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一些勇敢的人會突然喪失勇氣。莫涼君就是如此。直到離開日本,他都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