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往後一直到現今,卻再沒有隻字片語的消息。

生活平淡如水,各人各有各自的緣法。

想當初,溫雅臣追著蛛絲馬跡找來久安時,嚴鳳樓正站在灶前炒菜,顧明舉則坐在桌邊擺弄手中的一雙舊木筷。

沒什麼後悔不後悔,值得不值得。對此皇家禦宴上的心驚膽戰,眼下的這份平和美好就足以叫他心滿意足。

回家的路上,嚴鳳樓主動牽住了顧明舉的手。不過是從這裏個門轉進那個門距離,他還不放心……

顧明舉在心裏癡癡地笑,他的鳳卿羞澀依舊,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要在帝人看不見的夜色下才能悄悄展露。

“走慢些吧,今晚的月色很好。”

當日訥於言詞的嚴縣丞現下已經學會如何尋找借口。

顧明舉明白他的心意,由著他帶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走進二人居住的小院。

顧明舉的一條腿是跛的。這是在天牢裏落下的舊傷。耽誤了醫治的時機,再也好不了了。

人們總是在聽說他的傷情後掩不住滿臉驚異:“您不過是步子邁得慢一些,可壓根看不出來是……是腿腳不靈便的。”

隻有顧明舉知道,開始的時候,走路一步一拖,連門檻都邁不過的自己是多麼狼狽。

而牽著自己走上街頭,不管旁人如何指點都麵不改色的嚴鳳樓又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承受世人異樣的眼光。

起初的日子很辛苦,從一個小城到另一個小城。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擺過書攤,賣過紙扇,大雨傾盆的日子裏,冒著風雨站在房簷下好容易售出一把油紙傘。

尚來不及高興,被路過的車馬濺了一臉的泥濘。手中的銅板還不夠買一件新衣。放在先前,早讓手下攔住了揪出來暴打一頓,再丟進天牢裏餓上三年。

除了腳,顧明舉的右手也不能用了。

當日龍飛鳳舞的一筆好字就此成了絕筆。像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孩子一樣,一點一點從頭學起,用左手拿起筷子,用左手穿衣,用左手寫字。

還是嚴鳳樓,握著她顫巍巍的受,潔白如雪的紙上一筆一劃寫出工工整整“顧"字。

低著頭認真做事的男人總是一臉叫人欲罷不能的禁欲表情。忍不住鬆開筆,拉過他的手,印上一個吻。

不動如山的他罕見地紅了臉,下班微抬,修長的脖頸扭出一條很好看的弧線,一直延伸到衣領裏:“再鬧我就不管你了。”

口氣卻是溫柔的,略略透出幾分羞赧、幾分甜蜜。顧明舉匆匆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驟然發紅的眼圈。

每日臨睡前,嚴鳳樓都要替他抹藥。其實照顧得再好,手腳都不會再如從前一般靈活自如。但是每天每天,他還是雷打不動地照著大夫的醫囑做著,像個用功聽話的學生,上藥、塗抹、按捏、揉搓,直到傷處泛紅微微發熱。

這是嚴鳳樓每天必做的功課,一天都不會拖延,即使是在兩人無處可去,隻能寄宿破廟的日子裏。

心無旁騖的鳳卿最好看,尤其是在燈下替他抹藥的時候。

顧明舉伸手去托他的下巴,嚴鳳樓配合地仰起臉,烏黑的眸子裏頭清晰無誤地映出一個顧明舉。擦了藥的手腕辣辣地泛起了熱意,養著臂膀,一路能燒到顧明舉的心頭。

“鳳卿......”開口輕輕地喚他,俯首溫柔地咬上他的耳垂。

“昨晚已經......”看他漸漸變得幽邃的眼瞳,嚴鳳樓就知道顧明舉在想些什麼。微微用力推他的胸膛,“你昨天說過,今天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