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1 / 2)

,可是,今日卻……

清容瞧著那張清麗的臉龐上即使是用了脂粉,也掩不住浮腫的點漆雙瞳,心裏立刻明白過來,君後……已經知道了。

君後怎麼會?

是夫人!

一定是夫人!昨天夫人進宮,就是來說這個的!

“清容?你怎麼了?發什麼愣呢?快過來!”妝台前,容成雅音笑盈盈地看著呆怔在鳳床邊的清容,麵上的笑容益發柔和,一隻修長的白玉手掌更是拿了一盒脂粉遞了過來,顯是要他過去幫忙。

清容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瞧著眼前君後若無其事的模樣,一股酸楚忽然湧上了鼻頭,扭頭用袖子擦去眼眶裏浮上的水氣,他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妝台前接過脂粉,笑著道:“君後這是怎麼了?可是晚上不曾睡好?讓清容瞧瞧……嗯,這邊再抹點,就不怎麼……瞧、瞧得出了……還有,君後是要梳、梳芙蓉髻麼……那可是陛下、陛下最喜歡……嗚……”

“清容……你……”鏡子裏的容成雅音看著站在他身後的清容說著說著,陡然崩潰似地抽泣起來,禁不住變了顏色,然後,他驚疑不定的轉過頭,看著清容,“你……你怎麼……難道,你……”

“君、君後……”清容胡亂地用袖子擦著臉,卻怎麼也止不住往外竄的淚水,他嗚咽著開口,想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麵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

然後,就是宮奴緊張的聲音隔著鳳床傳了過來:“君後,宮……宮外,來、來了好多、好多大人……都、都哭得不成樣了……還有、還有……禮王、成王、福王、豐王,四位王爺要見君後……”

妝台前,容成雅音的身子猛然一顫。

“君後?”

清容擔憂地看著鏡中那即使抹了脂粉也掩不住煞白臉色的容顏,整顆心立時懸了起來。

“來得倒是真快……”鏡子裏,容成雅音垂下了眼眸,喃喃低語片刻,爾後,默默挺直了背脊,笑盈盈地看著清容,“沒事……清容,兵法有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她們就算是膽大包天,也不敢在今日對本宮做些什麼。來,清容,為本宮梳髻……本宮,要以最美的樣子去接陛下返朝。”

清容看著鏡中君後鎮定自若的模樣,鼻頭禁不住又是一酸,趕忙吸了口氣強忍住淚水,手上動作翻飛,快速地將君後那頭烏黑油亮的長發挽成了半垂的芙蓉花髻,爾後又插上了裝飾用的珍珠花釵。

立時,一個雍容華貴,卻又清豔脫俗的絕世美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對著鏡子左右端詳了片刻,容成雅音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拂袖起身走進前殿,他看也不看那幾個負手站在前殿神態傲慢的女子,隻是輕盈地走出宮門,美眸輕垂,睨著宮門前那些哭嚎不止的大臣們,冷笑了一聲,厲喝道:“有什麼好哭的!陛下去了,還有本宮和皇女在,鳳霄的江山倒不了!清容!”

“奴在。”

“速去祥福宮帶香兒,本宮在北門城樓等著她,與她……”抿緊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容成雅音的嘴角泛開了沉著的微笑,“與她一起迎她的母皇歸來。”

說完,容成雅音也不等其他人,就頭也不回地往宮外走去。

宮門前那些哭嚎不止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趕忙七手八腳地站起身,追著那挺拔俊秀的影而去。

出得宮門,穿街過巷,所到之處,皆是哀聲震天,顯然已經全都知道了陛下駕崩的消息。

容成雅音咬著牙,不理四周那些見到他之後驚惶失措跪下的百姓,隻是筆直往前走,直到登上北門城樓,他才停下腳步。

此時,將近巳時,已經隱約可以聽到城外傳來的雷動聲響,緊接著,大片大片的塵土在天地相交之片飛揚開來。

容成雅音的心髒突地一跳,抿緊嘴唇,將攥緊的拳頭放在了胸`前,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著那片塵土越來越近,直到穿著喪服背著奠旗的馬隊擁著方方正正的棺木出現在城下……強忍的眼淚,終於再也無法遏製,奪眶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淚眼朦朧間的容成雅音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恨意從城下射了過來,微微怔了一下,舉目望去,卻正好對上了一雙透著冰涼煞氣的眼眸,而眸子的主人,是個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俊麗少女,身著閃亮的鎧甲,□騎著神駿的暗紅色良駒,威風凜凜,好生英武。

卷一·涼都風雲 挾旨逼嫁(上)

她……是誰?

被那近乎無禮的視線給瞧得一愣,容成雅音下意識地前傾身體,想要再看仔細一點,城門下的少女卻已經低下了頭,整個身影瞬間就隱入了飛揚著的巨大奠旗裏,怎麼也看不見了。

皺著眉頭還想再找,被騎兵擁在中間的黑色棺木卻在這個時候跳入了眼底。

烏黑的,方方正正的,簡陋的,沒有一點皇家氣派的棺木,靜靜地放置在一輛平常百姓家用來拉柴火的大木板車上,正慢慢地隨著護送靈柩騎兵前進的步伐往前移動。

“陛下……”

看著那具棺木,容成雅音的呼吸猛然一窒,劇烈的疼痛隨之從心髒深處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