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2 / 2)

冬青四季常綠,所以就算如今已經是臘月,卻依然是鬱鬱蔥蔥的一片翠綠,生機勃勃的景像讓人看著就覺得心曠神怡。

闕執墨躺在椅子上,懶懶地伸著左手把玩著從冬青層疊著的枝椏中間灑落的陽光,淡黃的陽光,落在她白皙纖長的手指間,帶出一種幹淨的透明,完全看不出這是一隻征戰沙場的將軍的手。

正在這時,一隻尋食的麻雀飛了進來,繞了一圈之後,眼見院子裏沒有可吃的東西,便撲楞著翅膀停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闕執墨半張著的手掌上。

闕執墨眯著眸,看著這隻膽大包天的麻雀抓著自己的一根手指,一會機靈地轉著腦袋四下張望,一會琢米似地低頭梳理羽毛,一派悠閑自得的模樣,禁不住微微揚起了嘴角,正要抬起另一隻手去逗弄這個可愛的小家夥,卻突然聽到響亮的聲音從院子的入口處傳了過來:“大將軍!”

看著手掌上的雀鳥受驚地拍打著翅膀飛出院子消失在天際,闕執墨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轉眸看向聲音的來處。

視線的盡頭,正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的年輕女子在注視到她的神色之後,有些惴惴地縮起了肩膀低頭小聲地開口:“大、大將軍。”

搖了搖頭,闕執墨收斂起臉上的表情,淡淡開口:“說。”

聽著闕執墨言簡意賅的話語,年輕女子的肩膀縮得更緊了:“回、回大將軍,一刻鍾前……管家來說,老正君請您去書房一趟。”

“一刻鍾前?”闕執墨眼神沉了下來,“那為何現在才報?閻子一,你要知道這一刻鍾的功夫,放在戰場上可能就是製勝的關鍵麼?”

“回、回大將軍,是管、管家說,讓我……不、不是,是屬下……”迎著闕執墨益發森冷的眸子,名叫閻子一的年輕女子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完整了,“是管家、讓、讓屬下按著這個、這個時辰來報大將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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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闕執墨抿緊嘴唇,垂下了眼眸,沉思片刻,“管家可有說是什麼事情?”

閻子一囁囁地道:“有,管家說,左相大人來訪……”

有些訝異聽到的答案,闕執墨不由地抬眼睨了眼麵前的閻子一:“左相?”

被闕執墨清冽的黑眸看得瑟瑟發抖的閻子一趕忙連連點頭:“是,管家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了。”闕執墨擺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從躺椅上站起身,然後大踏步地出了院門,卻在走了兩步之後又停下腳步,清冽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跟在她身後的閻子一。

“大、大將軍……”

閻子一被看得發毛,神情越發緊張。

“我這就去書房,至於你……”闕執墨看著她的模樣,微微搖了搖頭:“雖然是按著吩咐做事,但卻忘了自己是誰的人,該聽誰的話。就罰你在這兒蹲馬步三個時辰吧!”

“啊?”一向喜動不喜靜的閻子一聽到要蹲馬步三個時辰,忍不住失聲驚叫。

闕執墨挑著眉,睨著閻子一,見她掙紮著在自己的注視下苦著臉走到院子裏擺開了姿勢,模樣雖然有板有眼,但不過是剛剛站定,就仿佛是被幾百隻跳蚤上般一般扭動個不停。

“嗯哼!”

闕執墨輕哼一聲,就見院子裏的人立刻擺正了身體動也不敢動,隻是一張小臉卻因為太過緊張有些扭曲,看得她嘴角不由微揚。

這個閻子一,挺有趣。

放她在身邊原本隻是想磨磨她的性子,看看她能長成什麼樣,卻沒想到竟能讓自己一笑。不過……

闕執墨抬頭看著天色,慢慢收斂了笑容,容成撫韻來訪為的是什麼事她自然知道,隻是祖父那邊……緩一刻鍾前去……究竟是何用意?

想起那個看起來單薄瘦弱,卻以著一己之力撐起了闕家的男子,闕執墨微微皺眉,心情有些莫名的焦躁。

那個男子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是他生下了她的母親,才會有她,可是,大約是從小就流落在外的關係,她與這個可以說是世間僅存的親人並不親近……

想到每次見麵時的充斥在她們之間的陌生與疏離,闕執離不由抿緊了嘴唇,將幾乎飄出喉嚨的那聲歎息吞進肚子裏,然後舉步往書房而去。

闕府不大,從後園到書房隻隔了三進院落,所以,闕執墨很快就到了與書房外,正要抬手扣門,卻聽到隔著薄薄的門板,祖父沉穩有力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了耳朵裏:“左相大人,慢走。”

闕執墨眼眸微閃,身形一動拐到了屋角,剛剛將形跡藏好就聽到書房的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響,隨即,就是一個溫和的女音適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