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1 / 2)

咬得死緊,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直到下床的那一刻,因為一夜的情事而變得虛軟的身體沒有辦法站穩,他下意識地伸手撐了自己一下,帶動了肩上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輕叫了一聲:“啊……”

“殿下?”

門外,清容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容成雅音聽著門所在的方向隱約有被推開的動靜,沉靜的臉龐沉了下來,他恨恨地伸手捶了一下床板,對著門厲聲喝道:“不許進來!”

微微推開的門在停頓片刻之後又被掩了起來。

容成雅音鬆了一口氣,扶著腰慢慢地挪著步子到了浴桶邊,吃力地將身體投入那溫熱的水中,呆呆地看著四周散開的水氣氳氤,他慢慢地將身體滑進了水裏。

當溫熱的水浸過肩膀的部位時,劇烈的疼痛讓他打了一個寒戰。

眼淚,終於再也無法遏製地從眼睛裏一點一點地滑落。

闕執墨,你好狠!

我容成雅音從今天開始,與你誓成水火。

卷一·涼都風雲 怒海生浪(下)

臘月二十九,是容成雅音嫁進闕家的整第三天,也是鳳宵的小年關。

按照常理入門三天新夫要攜禮回訪娘家,並且在娘家留宿一晚,但是因為正好是小年關,這就有點犯了衝撞。

小年關是年關的前一天,在這一天,百業齊歇,家家戶戶都開始為第二天的年關忙碌,而對於新進門的新夫來說,這一天更為重要。

因為新夫進門的第一個小年關,家裏的長輩會把一切的家事交給新夫來處理,一來是要看看新夫持家的能力,二來也是要為了抬舉新夫,讓家裏上下所有的老少以及親朋友好友看到妻家重視新夫,所以,在這一天,新夫們都會絞盡腦汁來過好這個小年關。

容成雅音的回門和小年關撞在了一起,這種情況,如果是別的新夫一定會和娘家商量,將回門改期,但是容成雅音卻和別人不同,他的身份太過尊貴,而且他這一次是以芳華太皇的身份下嫁到闕府,他要回家娘家是不敢有人阻止的,隻是,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在宮中留宿,也不可以在宮裏過午,必須趕在午時前趕回妻家為小年關的這場考驗做準備。

在與闕執墨有了妻夫之實之後,容成雅音把自己關在房裏關了一整天,就連清容也不許進去,也不吃,也不喝,直把清容在門外急得團團轉。不過,這樣的情形到了二十八的晚上就好了,他打開了房門,叫了清容進去聽吩咐。

先是吩咐了清容準備回門的禮物,然後又找來到管家仔仔細細地問了闕家如今所有的人物情況,然後又將他們打發出門,自己叫了晚飯吃了,又認認真真地坐在梳妝台前整理起自己的儀容,那樣子和芳菲殿裏的容成雅音沒有任何區別,正在備禮的清容偷偷看了幾眼,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妥,這樣的看不透倒叫他心裏有些發毛起來。

好在這天晚上,闕執墨也沒有到新房裏來,所以當夜一切平靜如常。

二十九日,寅時末刻,容成雅音起了床,梳洗妝扮,清點了清容準備下的禮單,確定無誤之後,又前往闕家老正君何慕顏那裏行了禮,然後在那裏和闕執墨會和,一起出了闕府。

一路上,妻夫二人坐在馬車裏,各自眼觀鼻,鼻觀心,一派的淡然鎮定,倒看不出曾有的激烈交鋒。

到了皇宮門前。

闕執墨去了前殿上朝,容成雅音則進了後宮。

大約是知道了父後已經進了宮,年紀雖然小,但在往天的早朝上卻總還能板著一張粉嫩小臉,端端正正地坐在大殿正中間的鳳椅上聽著朝臣奏本的永平帝,但今天卻總是有些坐立不安,一個小屁股下麵仿佛紮了釘子一樣,左挪右移,一刻也得不到安靜。

看著永平帝的樣子,負責輔佐朝政的左相容成撫韻知道她的心事,便示意在鳳椅旁邊服侍著的宮人早些宣布退朝。

闕執墨站在武將之首的位置,聽著宮人清越的聲音在耳邊飄過,便和眾臣一樣口中山呼萬歲跪拜退朝,隻是她如今的身份在大將軍之上又多了一層,是前鳳後如今的芳華太皇的妻主,算起來是如今永平女帝的繼母,她的跪拜便隻跪別人的一半就好了。

行完禮,退出前殿,她並沒有和往常一樣退出宮廷,而是站在殿外等候宣召。

外臣,未經許可是不能進入後宮的。

等了大約有半柱香的功夫,一個清秀的宮人急匆匆地奔到了闕執墨的麵前。

“大、大將軍,陛下旨意,大將軍勞苦,不必再入內隨侍了,即刻返家歇息便是。”

聽著宮人略有些喘熄的傳旨,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的闕執墨淡淡地掃了一眼遠處巍峨的宮殿,嘴角微微一揚,應了一聲是,就轉身離開了皇宮。

後宮芳菲殿。

故地重遊的容成雅音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麼惆悵的神情,仿佛這裏隻是一個陌生的去處,並不是他之前住了十一年的地方。

而這樣淡淡的神情,直到一聲脆生生的“父後”傳到耳朵裏,才起了變化。

褪去了臉上的那一層淡漠,溫柔的笑意一點一點地從心裏滲出來,他蹲在宮門前,張開雙手,迎接住那一團明黃黃地往他衝來的瘦小身影,卻險些被撞倒,好在清容在他身後防著,扶了他一把,才免去了他跌坐到地上的狼狽模樣,隻是免這個卻免不了肩膀上的傷口被扯動,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擰了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