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岩垂下頭:是……

他喜歡珞瑜,更嫉妒墨陽,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否認。

他隻是沒想過在那嫉妒的夾心餅裏,還有著這樣的一層渴望在中間。

頓時覺得自己的犯罪動機從精神上拔高了很多。

墨陽望著他: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靈岩怔怔抬起頭看他。

墨陽伸出手指:九年。九年,我趕走了他身邊一個又一個的人,直到他放棄異性戀的觀念,和我在一起。

靈岩不由問:他沒有怪過你嗎?

墨陽掏出一支煙,遞給他,然後自己也拿出一根點上:怪過,但很快就釋然了,他對我一直都有種不忍心,無論我對他做什麼。

靈岩說:為什麼?

墨陽說:因為他知道,我是真的對他好。因為他也希望,有那麼一份能執子之手的感情。雖然最初無法接受執起他手的那個人是個男人,但最終也明白,如果能白頭偕老的話,是什麼樣的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靈岩低低的說:你們倆……真的很般配。

九年,幾乎是他生命迄今為止的三分之一的時間,他簡直羨慕的有點絕望。

緣分,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他更是虔誠的不知該如何向往。

想不到,自己企圖破壞的,竟是這樣一段自己一直希望守護的感情。

他愈發覺得自己麵目可憎。

墨陽凝視著他:我不怪你,因為我也曾經有你內心的那種寂寞,因為我也明白想擁有一樣東西的那種渴望——但你也應該明白……你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因為這樣隻會讓你離自己的夢,越來越遠。

他靠近他,一字一字的說:別人可以看輕我們,但同性戀不能看輕自己!

靈岩猛一震顫,緩慢而沉重的點點頭,眼裏如沉下了一艘泰坦尼克號般的沉鬱哀傷。

墨陽站起來,緩步走出去:去處理一下你的眼睛吧,我也該上班了。

靈岩卻沒動,眼睛裏一片冰海沉浮,久久。

已經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直麵自己的內心,他記不清楚了。

他以為珞瑜一定會隱瞞,他錯了。

他以為墨陽一定會大發雷霆,他也錯了。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最後竟是他一個人,傻傻坐在這裏,反省著自己的人生,呼喚著自己的真愛。

窗外,梧桐濾過點點陽光,耀眼的一天才剛剛開始。

墨陽出門,輕鬆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揉了揉自己的手,嘴角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跟我爭,靈岩小學長,你還太嫩。

不怪你才怪。

不怪你就不會上去就是兩記重拳。

不怪你就不會廢這麼大勁把你從禸體和精神上雙重擊敗。

第二天靈岩青著眼窩腫著鼻子設宴請墨陽和珞瑜吃飯。

像一個跳了半天脫依舞的女郎,最後拿不到小費反而要自己掏腰包買諸位大爺一個笑一樣。

珞瑜不言不語,墨陽卻大快朵頤。

車依然借給靈岩,讓他加油保養外加幫忙交水電費。

依然是半日製的工作。

但墨陽每天按時接送珞瑜,還和靈岩約法三章,多看珞瑜一眼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