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們是死仇,永遠都是。”

他搖頭,“時代變了,術師越來越多,姬氏一族的地位不再像從前那麼崇高、獨一無二,我也不再需要東奔西逃,可以從容走在路上,擁有像普通人一般的生活。”

從容嗎?或許吧,但這一切卻是付出不堪的條件換來,受人歧視的低賤本質依舊不變啊。

“有些事是永遠不變的。”

他凝視著她頑固的眼神,仿佛感到有趣,“你很想殺我?”

“我做我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當年的她也是在做該做的事,所以引人來殺他,如今這女孩也這樣說,是他的存在果真天理不容,抑或她們都狹隘地認定他的結局,一開始就不給他活路?

頸上的力道猝然加重,姬心草一窒,黑眸鎖住對方臉龐,他依然微笑,細致長睫低掩,流露憤恨與殘酷。

他要殺她嗎?她臆測著。他曾一舉屠戮她們百餘族人,可數百年來多次與她們遇上,他隻傷人,不殺人,甚至從來都是她們姬家來找他麻煩,他僅被動地采取自保。而他夜夜引誘女人上樓,啜飲她們的鮮血,也同樣留她們活命。

與她誅除過的惡靈與妖魔相較,他的邪惡事跡實在遜色了點。

“聰明的女孩。”他低喃,她的眼眸聰慧冷靜,顯然看穿他不打算取她性命,因而連抵抗的念頭也沒有。

他不喜歡她的眼神,太過幽深平靜,仿佛天崩地裂也無法擾亂——就和她一樣,當年與她分別之後再見,她就是這般止水無波、寂然心死的眼神。她與他的糾纏,不是單以仇恨或情愛就能涵蓋解釋,這個與她初次見麵的女孩,又為何以這種眼神看他?

他目光掠過她修細的眉、秀挺的鼻梁、緊抿的淡櫻色柔唇,又徐徐轉向粉嫩的頰、細白的耳垂,“現在,你沒了腕輪,沒有其他法器或符咒,還受製於我,打算如何解決這個困境?”

“你……”她呼吸一窒。他居然咬她耳朵!她的雙手反射性地抬起,法力凝聚,就要拍向他胸口。

他比她更快,猛然攫住她雙腕,輕鬆地以單手鉗製住她的反抗,力道恰到好處,沒有弄疼她。

“作為女使的繼承人,你太沉不住氣,還得多多磨練。”他嘖嘖低歎,像老師溫柔地責備莽撞的學生,冰涼的唇舌始終流連於她柔軟的耳垂,齧咬間漸趨親密放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條件,隻要你答應,我不但讓你離開,也可以將元還你。”

“什麼條件?”她咬牙,不讓紊亂發顫的聲調被聽出,素顏因極度惱怒而染上紅霞。她能感受到他的齒尖在肌膚上刻意啃咬,力道與其說是威脅,不如說是露骨的挑逗。

自她八歲開始對付魔物以來,頭一次碰到如此大膽下流的對手!

“和我上床。”細膩的吮吻沿著她潔嫩頸膚下移,綻放朵朵紅豔。

她錯愕,沉靜眼眸出現短暫的混亂,瞥見床上的女人,會意道:“你要我的血?”

他又笑了,酥軟的嗓音在她肌膚上震蕩,“對那些女人,我說的‘上床’,就如現在床上那位美女所示範的那般。對你,卻不是哦。”

“你以為我會答應?”如果她此刻能得自由,第一件事就是一箭射穿他這張輕薄的嘴!

“你當然可以不答應,不過別忘了,元貞還在我手上。” 一晃眼間,他又回到床上,滿意地注視著她盈滿怒火的眼眸。怒氣使她冰霜般的臉色添了生氣,不再是八風吹不動的冷漠。

他要摧毀這個女孩酷似她的一切。他不喜歡她的眼神出現在別人身上,即使是她的後人也不行。

“如果我不答應,你就要毀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