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這件事,不隻因為害她幾乎下不了床,更恨那近乎死亡的筷感。他是條善於引誘的蛇,她無法抗拒他,寧可這件事帶來千刀萬剮的痛苦,而非享樂的歡愉,她的理智在撻罰自己的沉淪。
唯一的好處是,縱使吸血鬼的體能遠勝人類,他也會疲累,事後會摟著她沉睡。但她累得醒不過來,想偷襲也沒體力。
她像掉入一個桃色陷阱,他困住了她,以放蕩的遊戲摧毀她的意誌,她隻能不斷提醒自己——身體可以被他擄獲,理智絕不能屈服,她不過是在敷衍他,她的心沒有淪陷,絕沒有……
她倦得不想醒,也鴕鳥地不願醒,昏昏沉沉地蜷縮在床鋪間,直到窗簾上的日光消失,提醒她夜晚來臨,她不得不起身,這才發現枕畔空了,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不必麵對他,她鬆了口氣,伹也微感訝異。這是第一次,她醒來時不見他在身邊。
她下了樓,屋內靜悄悄的,他似乎不在。
她走出屋外,巷內樹木上的燈已經亮起,灑下滿地溫暖光輝,一片寧靜。她依然沒看見他,卻看見一個長發小女孩在樹下撿拾落葉,另有一個小男孩坐在樹上枝芽間,閉目沉睡。
兩個小孩都不是人類。姬心草駐足望著他們,小女孩外表甜美可愛,真實身分是個妖精,在此管理一家“密對店”。
密對店,是專門給術師交換法術用具的地方,以物易物,不接受一般金錢交易。
小女孩動作很輕,不時仰望樹上的小男孩,臉色戒慎恐懼,快快撿完了落葉,溜進屋內。
姬心草明白她為何害怕,小男孩是“地靈”,一種孕育自地心的生物,據說地靈所在之處,空氣會特別芬芳潔淨,植物生長盛放,鳥獸安然棲息,他們具有奇妙的安定力量,萬物都樂於親近。但近年環境劇烈變動,地靈逐漸消失,她眼前這一位是最後的幸存者。
她望著樹上頰白唇紅的漂亮男孩,他身上流動的能量沒有愉悅或安寧,而是混亂肮髒,彷佛將世上所有的汙穢包裹在那具小身軀裏。地靈是反映大地狀態的鏡子,她不難想像,現在的自然環境惡劣到什麼地步。
巷道另一端突然傳來聲響,姬心草聞聲轉頭,看見南宮璟站在茴香館門口,正詫異地望著她。
她沒有多想,邁步朝他走去。
“如果你要找埃米爾,他沒有來這裏。”南宮璟溫聲開口,見她發絲被風掠起,露出布滿吻痕的頸膚,他俊眸掠過一抹異色,沒有多說。
“我不是來找他。”原本是想要打聽他的去處,但南宮璟先說了,她反倒問不出口。“既然來這裏,不拜會你這位優秀的驅魔師,總是可惜。”
她們姬家和南宮璟並無過節,但因為九玉公會的緣故,往來不多,不過表弟秀和在他門下學習,無形中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南宮璟聞言微笑,引她進入屋內,端了一盤剛做好的巧克力糖給她試吃,“我剛做好的,嚐嚐味道如何?”
她拈起一顆糖,想起昨晚埃米爾談起的事,“聽說你要結婚了?”
“剛訂婚,結婚還得等,她說想多享受一陣子未婚妻的頭銜。”想起那個笑咪咪地賴皮拒婚、讓他又惱又愛的活潑女人,南宮璟淡漠的臉色添了分無奈,也有幾分縱容的愉悅。
“秀和說過,如果你因為結婚必須退休,不能再教導他,他也會祝福你。”驅魔師的工作有相當的風險,南宮璟數年前曾因此險些送了命,生性恬淡的他若為了家庭而退出這一行,她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