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海上漂浮了十多萬具宋人的屍骸。
那日他親眼所見的,並不是一個關於地獄般的夢魘,而是真實。
在占城,寶生曾打探其他人的消息,但都沒有下落。無論是吳炎與蕭瑤或許夜與澤源中的任何一人,。他們,或許真的成為了那十來萬具中的屍骸裏的一具。
宋滅亡了,韃靼以極其殘酷的方式統治了宋國的遺民。因為憎恨他們滅國過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頑強抵抗,將之歸列為最低等的人種,肆意的淩虐和傷害。他們不是奴隸,因為比奴隸還不如。
宋境的遺民千方百計的想逃往海外,而逃出來的宋國遺民,足跡遍布了整個東亞諸國,尤其是占城與麻逸。
孫昕的兄長在戰城娶了妻子,當日孫昕給予他的財產他還予孫昕,讓孫昕購買船隻與貨物,以占城人的身份進行貿易。
孫昕隱名埋姓,他的商船以陳家為商號。在麻逸與浡泥(今印泥)之間進行貿易。
如此兩年後,陳家也積累了一定的財產。寶生與孫昕商議換艘大船,招募更多的水手。
六年後,陳家擁有了自己的一支船隊,外界皆知道陳家有個運籌帷幄的大當家,卻誰也不曾見過,甚至有人傳言此人是屬於吳孫沈家三大海商家族的人,但誰也沒想到此人是傳言已經在崖山戰役戰死的孫家二當家。
擁有了船隊,孫昕便開始走西洋的香料航線,雖然為了逼開蒲家,他始終都讓他的船隊不去蒲家商船常抵達的港口靠岸。
一日,船經過錫蘭,孫昕在那裏遇見了姚龍的船隊,他仍舊是半商半賊的暢遊於西海。
姚龍說要介紹孫昕一位故交,於是將他船上官廳裏的一位年輕的商客介紹給孫昕,孫昕一開始都有些錯愕,因為那人是吳季濤。
兩人敘舊,最後酒越喝越多還是談起了崖山,談起了那些死去的人。
“說起來,我曾在古裏(位於今日印度)見過你船上的一位大夫。”
吳季濤想起了前段時間見到過的那位男子,應該就是以前孫昕船上的人。
“吳公子,那人是不是有一隻手無法行動自如?”
坐在孫昕身邊的寶生聽後十分的驚喜。
“不,沒見他有哪隻手有毛病。” 吳季濤搖了搖頭。
“不是蕭瑤,那必然是吳炎了。”孫昕難得露出笑容,他是自這崖山之戰後,便鮮少能見到他露出笑臉。
“可知他上的是哪家的船?”寶生問道,找到他或許就能知道其他人的下落了。
“是我胞弟家的船,你們前去或許那船還停港口呢。”
吳季濤摸了摸下巴笑道。
“你為何不再從事海貿?”孫昕知道吳家以前的船隊都是吳季濤在帶領,以才幹而言是淪不到別人的。
“我這個光杆東家,當初帶了一支船隊的人,最後竟隻剩我一人,就不再禍害了。”
吳季濤玩笑道,但他話語裏是有幾分真實的。
寶生看到他,就想起了最初傷剛好的孫昕,他內心的自責與憤慨一直無法平息,活得極其痛苦。
“吳公子,你並非是什麼光杆東家,你若是出山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追隨。”
寶生笑道,他善意的話語讓吳季濤眼裏帶上幾分感激。
“天富,我身邊就是少了這麼一個人啊,若不也不至於消沉至此,可否外借一年?”
吳季濤笑道,他這句就真的是玩笑話了。他又不是看不出來這個容貌清秀的年輕男子自少年時代起與孫昕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