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地退下,再也無話。大學初期軍訓,曬掉了三層皮,和宿舍姑娘們比賽吃五個饅頭還是七個饅頭,金子奇在我住進宿舍後就開始夜夜長途。好在整個宿舍七個人還沒人有男友,也沒人跟我搶。學霸們的高中生活有趣的並不多,夜裏熄燈之後金子奇就負責給我們全宿舍講葷段子。他說:“有個男生把女生洗臉池的水龍頭卸掉了方便偷看。結果有女生走過來要接水,他匆忙之下就把自己的小弟弟塞在窟窿裏冒充水龍頭。這個女生扭來扭去發現不出水,再扭就發現冒出一堆液體,嘟囔說“這水龍頭怎麼流出來的是‘潘婷’?!”我們就笑啊,大聲地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其實我們都是乖孩子,沒有一個見過真正的“潘婷”。金子奇在電話那頭聽著我們這一群姑娘笑得炸開天,就抽口煙:“你說你們北大,怎麼校風這麼彪悍,一群姑娘纏著我給講黃色笑話。”我便聽得出他在抽煙,喊住他:“你少抽點煙!”他就受到了驚嚇:“你怎麼知道我在抽煙?!你有千裏眼啊?!”我當然知道,透過電話,他呼吸的波動和嘴唇的張闔,比我在他身邊時,更切近。他再深吸一口煙,說:“佩佩,北京有什麼好,畢業回來吧。”這句話,他夜夜說,我夜夜不敢搭話。
我從沒說過金子奇的身份,但她們都把他默認為我男友。在這些開化太晚的學霸眼中,拉著手在街上走已經是非常了不得的戀愛境界。我們這一層走廊頂頭的宿舍是研究生住的。那天唐糖回宿舍跟我們八卦說那些住在研究生宿舍的年齡從25至32不等,但無一例外是處女。雖然我們也是,但我們人均19歲,對她們的人生集體生出一聲歎息。她們寄希望於我是第一個嚐禁果的,這樣大家的八卦水平就可以從葷段子再升一級。我是不怎麼在乎,這幾乎不在我的關心範圍。我的態度讓她們頗為吃驚,稍加注意就會發現那時的我已經是十足的叛逆,也跟金子奇無關。金子奇隻是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魔盒是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