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小城,與世無爭,風景秀麗,美女眾多。來了小城我才像真正地開始做人。我在音樂和籃球上麵的天分,很快給我帶來了名聲和女人。我媽討好我卻並不多給我錢,她相信男孩要窮養要吃苦,否則我就會成為我爸。這真是一個狗屎理論。當我沒有錢去養女人的時候,我隻能靠女人養,可我看不慣那些女人臉上神似我媽的高傲表情。琪琪是個例外,她全身心地付出,連付出的機會都成了她的榮耀。如果她不那麼纏人和吃醋,我也許還會對她更好一點。可是,總不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更何況,我們那麼小,甚至談不上感情。荷爾蒙會讓一個男人在一夜之間睡很多女人,但不會讓這個男人記住任何一張麵孔。記住一個女人的臉是很困難的事,隻有一個人輕易做到了,她就是汪佩佩。
她就像一個迷。柔軟但固執,保守但勇敢,清澈但深不見底。她始終在你周圍,但你始終無法擁有。我在網吧見她時的清秀和在酒吧見她時的嫵媚隻相隔半年,卻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那天在酒吧她玩得很投入,但從不過火,我和金子奇都沒問出她一句真話。這真讓人喪氣。我們這樣的人竟然在一個這樣的小女孩手下無功而返。琪琪又喝多了,女人醉酒的樣子真讓人惡心。她的口紅漫出了嘴唇邊界,整張臉像一幅泡了水的水彩畫,抓著汪佩佩的肩頭狂叫:“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把一切給了他!一切!我為他打過兩次胎!他呢?!給過我什麼?!”神一樣的邏輯,上床時不想戴套的是她,懷了的又是她,自己跑去打胎的還是她,現在動不動就酗酒哭鬧的還他媽是她!汪誌高也喝多了,拍著琪琪後背口齒不清地說:“我懂,我懂……”懂你妹!從小被家裏慣得沒二兩硬骨頭的慫貨。金子奇還算清醒,和我一起扶著汪誌高和琪琪走出酒吧。汪佩佩在這個時候突然快步上前把汪誌高兜裏的錢包抽出來,拿出一遝錢給我:“今晚的酒錢。”我和金子奇都笑起來,這小丫頭的表情和動機都很好玩,“不卑不亢”這詞有了最生動的解釋。我收了她的錢,與琪琪越來越潑的性格相比,汪佩佩這錢讓我拿得很舒心。
金子奇的父母從國外回來過年,他必須回家過夜。汪誌高和琪琪出門被冷風一吹,就像兩頭死豬怎麼都回不去家了。我拿剩下的錢去小旅館開了個房,讓我們四個人休息。女的睡床上,男的睡地下。一進門分別躺倒,汪誌高鼾聲如雷。琪琪吐了兩場,間歇性對我又打又罵。我和汪佩佩給她脫了外衣,擦了把臉,她才終於睡熟。汪佩佩被琪琪的瓊瑤戲碼嚇得不輕,窩在床的一角,坐臥不寧。房間裏全是酒味,讓人作嘔。我說:“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