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父親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寧可相信,母親的掙紮越來越弱,她的哭喊隱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歡愉。那是美好的一夜,我永遠忘不掉,之後我經曆的所有歡愛都無法與之相比。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拖著母親去了廣場上,她的麵部、胸口和大腿內側還殘留著黏稠的口,赤身口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我從人群後方擠了進去,聽著人們的竊笑和私語,嘲諷與謾罵,我的母親被父親使勁搖晃著,竭力縮著身子,當她看到我的到來,便更加急迫地試圖躲避著人們的目光,並絕望地失敗。
按照鎮裏的習俗,口的女人將會被驅逐出去,再也不能回來,並且她什麼都不能帶走,無論是一縷碎布還是半塊麵包,除非有人願意施舍給她。天黑之前她還被準許留在鎮內挨家挨戶地乞討,看看有沒有人發了善心能夠憐憫於她。
父親將我關在家裏,鎖死了門,不讓我出去。我將窗子打開一條縫隙,望著她被凍得渾身發紫,口在冬季的冰冷中的肌膚早已不複昨夜在我懷中時白膩細滑。她顫唞的手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對方看見跪在麵前的她,就直接關上門,無論她在門外怎樣哭喊哀求。我看著她離開我的視線,那一整天我都坐在窗前,期待她能再出現一次,但沒有了。午後的陽光被茫茫的灰遮蔽,天上落了雪,飄飄蕩蕩的白掩去了門前的斑駁血痕,我關上了窗戶。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直到很多年後我依然習慣一個人坐在窗前靜靜地望著落雪的潔白,回憶著當年悵然若失之下無盡的仇恨,我恨我的母親,和我那未曾出世的弟弟——他奪走了我的母親,和本應屬於我的一切。不久之後我的父親就病倒了,我一個人負擔起了家裏全部的活計——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鎮裏的小孩發現了給我添亂是個好玩的新遊戲後。父親死前我一直留在鎮子裏照顧他,終其一生我也沒有機會去海邊尋找夢想中的白帆船。
我沒有問過主人的身世,直覺告訴我那未必是什麼愉快的過去。有時候我看到他會想起我的母親和那幾乎是我人生轉折點的冬天,但我知道那隻是錯覺。他的實際年齡應該比外表那十二三歲的模樣大上許多,雖然他的性格似乎也和外表一樣被滯留在了幼年的狀態。此刻他正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任由我將其拎起,拍去身上的塵土。他的眼底盡是冰冷,“為什麼你還要回來?”
我耐心地向他解釋自己如何找到一群擁有食物的神眷者,隻要我幫他們吸引部分火力,就可以換得他們的食物——這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原上是筆劃算的交易。他聽到對方是神眷者時才緩了顏色,摟住我的腰,“可是我一步也走不動了。”
如果他想,他能有一百種辦法移動自己的身子——即使他真的邁不開步子了。無奈,我隻得將他打橫抱起,這活挺輕鬆的,他太輕了,即使抱著他我也能在荒原上全速飛奔。不過大約是缺乏時間感的緣故,我還是慢悠悠地走著,他環住我的脖子,將頭靠在我的頸側,似乎對於饑餓也不那麼在意了。
我早該想到的——饑餓對於一名蒼白之主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我和我的主人(二)
“好可愛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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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帶著主人出現在那群神眷者麵前時,他們中的兩名女性立刻做出了意料之中的反應——搶過主人抱在懷中使勁摟著,揉搓著他的卷發,將他的頭摁在自己懷裏。另外兩名男性用她們聽不到的聲音酸嘰嘰地罵道,“小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