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阿夫路克斯,我看著他空蕩蕩的頸部,他的神徽去了哪裏?
☆、主人的父親(二)
“所以,我想去東邊界看看。”
第二天雨停的時候,我的主人堅稱自己淋了一夜雨得了重感冒,我隻能將他背在身上,繼續我們的旅行。
他裹著我的外套伏在我背上——過長的衣擺可以在他腳下打個結了,雙手越過我的雙肩在我胸`前甩著袖子。一路上他都在念叨關於他老爸的那些事。
“有時候我很擔心他會出事。”他的臉蛋摩挲著我的耳後,“你知道邪神的牧師沒法將祈禱獲得的神術隨意轉化成用於治療的正能量,他為了能救治更多的人,常常會放棄防身用的神術,而全部選擇治療。”
那他可真是蠢透了。
主人拍了一下我的腦袋。
“不過也很少遇到需要他親自出手的時候。畢竟他地位尊崇,身邊總少不了護送的人。雖然他會因為擔心嚇到傷者而獨自行醫,但神殿的衛士不會輕易讓他受到傷害的,你說對不對?”他又開始咬我的耳朵。
哼。
事實上,他的父親讓我覺得很不可\
他行醫是為了傳教嗎?我知道西境的神殿經常有這樣的活動,組織大批牧師四處救助傷患,賑濟災民,乃至舉行祭典增加收成。神與信徒就是這麼回事,牧師是推銷員,信徒是消費者,而神則是大商人。信徒將自己認為不重要的信仰向神換取他們關心的利益,牧師的工作則是讓信徒相信選擇哪家店鋪更為合適。
“阿夫路克斯的牧師在刑場傳教,教授行刑者們如何更好地折磨罪犯。那隻是他的個人愛好,按他的說法,每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經受痛苦,因此隻要活著就是侍奉血父。但受他救助的人並不知道,宗教的力量在東境不如西境那般強盛,能夠得到牧師無償的幫助對於很多人而言如同神話。”
即使在西境也很少有牧師能夠一視同仁地去救助他人。畢竟牧師也是講業績的,每天可以獲得的神術隻有那麼多,去醫治一名貴族以換取在其領地內的傳教便利,怎麼都比醫治平民換來的毫無價值的幾句感激來得劃算。而獲得一名貴族的好感也就等同於買下了治區內大部分民眾的信仰,在鐵蹄和刀槍下,誰敢不遵循貴族的命令呢?
“他經常會去戰場前線——很多牧師畏懼危險或者怯於艱苦的條件甚少涉足的地方。無論是民軍的逃兵還是王黨的流民,都可以向他尋求幫助。我記得有次去探望他,正好碰見兩邊的人刀劍相向,畢竟分屬不同陣營,戰場上殺紅了眼,結的仇深了,戰場下也收不住手。本來以為需要我出手將他們分開,沒想到受過父親恩惠的人主動拖走了生事的雙方。”
聽上去他很有影響力。難道他不畏懼死亡嗎?
“我的父親說,死亡不過是從在凡間散播血父的教義,改為在神明跟前侍奉,因此生與死對他而言並無差別。”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黯然,“所以我才特別擔心他。”
東西境這場無休止的戰爭中,目前民軍正占據著優勢,前線被推向東邊,灰燼平原幾乎成為了民軍的領地,這在過去也是罕見的。神明的力量在增強,他們重新奪回了被蘇西莫斯王朝的法師們掠走的土地,並且打算將這種優勢進一步擴大。法師們在節節敗退,誰也不敢肯定全線崩潰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或許戰場的某處已經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慘案,誰知道呢?
他使勁拍打著我的頭。
如果你這麼有精力還是自己下來走吧。
他立刻消停了,安安靜靜地趴在我身上。
一路向東,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距離瑪多克斯不遠的一處綠洲。這個被稱為綠洲的地方並非沙漠中的水草豐美之處——事實上,它連植被都沒有——而是原本浮空城的自動供水係統在爆炸中造成的異變。蘇西莫斯王朝的大奧師們直接從水元素位麵汲取純淨的水源,將其導流至城市各處,浮空城的爆炸讓石砌的供水係統變成了一片廢墟,卻未必會毀掉與水元素位麵的連接通道。與之相反,這些通道在奧法能量造成的衝擊中被進一步撕裂,成為水元素位麵與主物質位麵的永久通道。而落在地麵上才完成這一過程的浮空城遺跡就成了所謂的綠洲。
綠洲從外觀上來看僅僅是一片非自然形成的湖泊,清如明鏡的湖麵映著天空上雲卷雲舒,格外的閑適安逸,卻在其中暗藏殺機。湖泊並不僅僅是水那麼簡單,裏麵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水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