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一聲木頭碎裂的炸響,一群拿著長劍的守衛帶著渾身咣當咣當的盔甲碰撞聲跑了出來,一看見我,為首之人長劍一揮,就集體朝我衝鋒。我將鬥篷一摘,甩在燈上轉身就跑,心底默默計算著時間。
“轟!”一聲巨響在身後炸開,衝擊波摧得我五髒六腑都要從體內擠出,身體毫無懸念地被吹飛。我就勢向前撲倒,蔓延而來的火舌滾過我的後背,轉眼將我吞沒。
位於爆炸中心的守衛們更是淒慘,離得近的幹脆就昏了過去,稍遠些的慘嚎著向外跑來。高溫讓護身的鎧甲變成了殘酷的刑具,禸體和鋼鐵糊成一團。我撐起身子折了回去,將試圖衝出火焰範圍的護衛一個個撂倒,讓他們再也站不起來。
烈焰燒毀了我的衣服,燎著我體表的毛發,連體內運轉著的負能量都無法完全抵消這傷害。但我渾不在意,像個沒事人似的在火焰中檢查著有無漏網之魚,最後剝下一個護衛的盔甲套在身上,躺在地上開始裝死——這事我非常在行,反正我本來就是死的。
很快,後續部隊就趕了過來。嘖,這人多的,真懷疑暗法塔的執法隊是不是大半都在這裏了。聲東擊西計劃徹底失敗,人都被我吸引過來了,那兩個笨蛋如果僥幸活下去真該好好感謝我。
屍體在暗法塔算是戰略資源,我就是賭執法隊的人不會將這一地資源當成垃圾扔出去。果不其然,滅了火之後,帶隊的法師來回檢查了幾圈,就吩咐手下的吸血鬼將屍體搬到倉庫去。
“太零碎的就不要了。”他拿靴尖踢了踢遊蕩者不成人形的殘骸,踩著嗒嗒的步子離開了。
吸血鬼們兩兩抬著具屍體走了下去。我完全放鬆身體,讓他們搬著,神徽貼在我的胸膛上,提醒著我離主人越來越近。停屍房和刑訊室一般離的不遠,以方便運輸。我猜的不錯,當他們把我擱在架子上的時候,我瞥見了刑房的入口。
躺在一群同類之間並沒有讓我感到多麼愉快,待吸血鬼們離去,我小心翼翼地脫下盔甲,從架子上輕盈地跳了下來,打開從烈火中幸存的魔法袋,取了件主人的備用長袍穿在身上,那是在渥金神殿采購來的,雖然沒有經過附魔處理,紋飾卻相當華麗,適合唬人。原本這袍子對我來說有點小,幸好剛才被火烤焦了,幹屍狀態□體窄了不少,穿進去正合適。
拿兜帽擋住臉,我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走了出去,門口的守衛並沒有懷疑什麼。暗法塔裏據說流行超越生死的愛戀,情聖之類的在裏麵窩上幾天與情人纏纏綿綿也不足為奇。
沒有直接走去刑房,而是假裝離去,正好裏麵傳來聲淒厲的慘叫,我刹住腳步,暗歎自己和主人真是有默契,裝成突然來了興致的樣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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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後是條幽深的廊道,兩旁用帶著血跡的刑具和被扭曲成各種奇特姿勢的骷髏裝飾著。我走走停停,欣賞著修建刑房的藝術大師的作品。刑具與骷髏是對應的,左側如果是刑具,右側就是被其折磨致死的人的枯骨,兩兩交錯,仿佛是刑罰藝術的博物館。
應該向主人問出這人是誰的,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與對方好好交流下用刑的心得——或許說成聆聽對方的高見更為恰當,我為這人的奇思妙想與深邃廣博所深深折服。正在感歎之際,刑室內的對話零零散散地傳入我的耳中。
“你這是何必?放著位高權重不要,放著榮華富貴不取,卻偏要將自己弄到這地步。”那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內斂,帶著叫女士們沉醉的迷人磁性。我仔細回憶著,剛才在上麵指揮吸血鬼的也是他。
“……”凝聚負能量在耳部,我還是沒聽清主人是如何回應他的,便往前多走了幾步。
“噢,我知道你信不過我,無妨。組織需要你,你心裏是清楚的,否則也不會有恃無恐地公然出現。”那男人輕輕笑了笑,“你銷毀了全部的符文資料,不就是為了造成如今這局麵麼?”
原來主人還做過這等遭人恨的壞事,法師們珍視知識如同珍視他們的生命,何況還是符文這麼重要的知識。如果主人的罪行被外界得知,想將他大卸八塊的人可以從舊都排去灰燼平原邊界了吧?
“隻要你願意參與組織的偉大計劃,想要什麼組織都會給你,怎麼著也比在這地下腐爛發臭要好。”那人繼續著勸說,我倒想知道所謂的偉大計劃是什麼。
“呸!”我總算聽到主人的聲音了,他居然還能如此有活力,看來對方真是不敢下重手。“偉大?你管那貪婪淺薄得隻有愚蠢短見的異想天開叫做偉大?我真懷疑你的腦漿是不是都被你當成□射了出去。”他的聲音嘶啞暗沉,仿佛壞掉的鼓風機似的漏著氣,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腔調卻是一點沒變。
“你這惡毒的嘴巴總有一天會害死自己。”那男人陰柔地回應,仿佛毒蛇吐著信子似的讓人寒毛直豎。
一陣激烈的肢體碰撞的聲音響起,主人的哀嚎被從中截斷,後半截仿佛被黑洞吞噬似的一片空寂,隻剩下嘶嘶的抽氣聲傳來。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