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變了臉色,道:"陳大人嚴令,不拘手段也要留下!得罪了!"
手一招,眾人一排鐵弩搭上利箭,齊刷刷指向三人。
"你們人數多些,動起手來不過是死得多些。陳桐倒舍得遣你們來送死。"
領頭的揮下手,箭雨紛至。
巴洪疆搶上一步,趕在利箭離弦之際到了領頭的身前,大刀揮落,隻一招便破開那人身前鎧甲,見血飛花。總算他手下留情,沒要了那人性命。
關少欽提劍跟上,青鋒流轉,蕩開二人身周箭矢。
"巴爺,不可戀戰。"
"是了,咱們走!"吳拓大笑而出,黑刀掃開,擋者披靡。
眾人雖領著"不拘手段"的令,到底不敢真傷了他。他在前開路,巴洪疆關少欽一刀一劍左右分峙,經行處兵刃飛起,傷倒無數。
三人身法均快,轉瞬突出包圍,向林中逸去。
下到半山腰,另一麵山穀中廝殺之聲也遠了。
"還能打上半個時辰,陳桐此時得空出城也得先顧著戰場善後。咱們往東去!"
三人下山折而向東,行了數裏又轉向北。巴洪疆熟知山路,領著二人周折行進,從小道穿出,到了小關山北麓一處平原。
才出山岩夾縫,遠遠便看見守備大營數百人馬列隊在平原上。
身後出來數十名護衛高手,慢慢環圍過來。
吳拓一笑站住。
"陳大人兵行神速,佩服佩服。搬空了浥城的人馬,也不怕突生變故?"
"吳賢弟不添亂,便沒什麼大事了。"
陳桐在陣前馬上笑道。自前夜起,他奔忙調度片刻未歇,現下仍是麵含輕笑,神采奕奕。他身旁的劉拯卻褪了幾分神采,半日間諸事迭起,生生見了蒼老。
前後尚未合圍。吳拓卻立定不動,巴洪疆關少欽二人換了個眼色,決意由著他胡混。
"陳大人,劉大人已然同你站在一處,韃子也在山裏圍住了。現下實在沒我什麼事,這就跟陳大人告辭,咱們後會也不需期了。"
"吳賢弟是欽命的大軍前鋒,是該早日離了浥城,不如候上兩日與我同赴秦州。"
"我不去!"
陳桐驅馬而前,眾兵士更快一步,將三人身周方圓層層圍得鐵桶一般。
"胡副官曾傳話與我,浥城事畢,綁也要綁了吳賢弟過去。"陳桐轉而看向關少欽,"關少俠向來進退知矩,怎麼也跟著他鬧騰。"
"用的著便由著他胡來,用不著了便要綁走,這是什麼規矩?"巴洪疆搶道。
"三危山巴爺,你是不需綁的,就地殺了便可。"
"陳大人,要留下我們三人,你不妨算算要丟下多少條命。"吳拓抱著臂膀,問得意態悠閑。
"賢弟此行若生出事來,陳桐更擔不起。"
陳桐一擺手,身周一圈兵士齊齊舉起兵刃。吳拓黑刀更快,往指到身前的長槍上借力一點,騰身而起,淩空過了數人,徑直落到陳桐馬上。
關少欽跟著躍起,他身法俊逸,長劍連挑,擋開吳拓身後兵刃。
巴洪疆壓後,大刀縱橫施展,迫開底下人眾。
吳拓的黑刀就架在陳桐肩頭,青幽鋒刃貼在脖頸肌膚上。陳桐揮手止住衝前的官兵,臉上再也笑不出。
"陳大人,打個商量。"
"好說。"
"說說秦州大將的事可好?"
陳桐臉色一變再變,下令命眾人退開。劉拯不敢多問,帶著官兵退出百丈之外。
"當今天子治下,仗勢著天高皇帝遠的不止劉大人一家。劉大人手中有的是銀錢,我那老爹手中有的是兵權。陳大人想要他投誠,自我這裏打主意卻是打得偏了。"
早年宮中生變,罷黜太子,另由十三皇子登基為當今天子。吳將軍吳統勳為人因循持重,是太子一黨。儲位爭奪之時,他被戰事阻在邊關不能出力相助,深為之憾。新帝雖著意安撫,他僻處秦州,仍是數年不曾返京朝見。便算自己沒有反心,手下一眾謀士隻怕將"裂土封疆"四字提了無數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