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有人攔腰接住了,拖著就往人群外走。
那刺客一刀遞出,也有兩人左右上前,兵刃掩在袖中,悄無聲息的取了他性命。他腿一軟,半轉著身子倒在地上,周圍遊人瞧見血跡,驚得走亂了一片。
吳拓給人趁亂帶到了路邊窄巷子裏。那人放開他,低頭檢視傷處,另外兩人也先後過來。從巷子深處又來了兩人,中間挾著一個黑巾裹住頭臉的人。幾人近前來,無聲無息的分頭動作。
兩人解了中間那人綁縛,扯開黑巾,那人口中也綁著布,細看從身量到麵孔同吳拓都有些相似。隻是神情呆滯,許是下了藥的。
"怎麼真的傷了?"
虞廣皺眉問道。吳拓倚在牆上險些站不住,慘笑搖頭。
"忍著點。"
虞廣捏住他腰上皮肉,一氣將短刀拔了出來,跟著封住周圍穴道止血。吳拓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聲念叨:"相府派出來的殺手功夫當真不錯。"
虞廣瞥他一眼,解了他外袍,同短刀一並遞給屬下。那屬下接過去給挾來那人換上衣裳,照著吳拓傷處在那人腰間捅進去,另一人捂住他嘴,將慘叫憋在喉嚨裏。那人掙紮了幾下,慢慢軟倒。
"這人是死囚麼?"
"吳公子問不到這許多,管好自己就是。"虞廣問屬下拿了傷藥一手拍在他傷處,吳拓哼哼兩身。接過旁邊遞來的一件尋常袍子,展開手臂正要換上,忽然覺得手上全沒了力氣。
他瞪著虞廣,眼前漸漸模糊。身子站不住,順著牆壁滑下去。
"你那藥裏有什麼?我趕著......"
"你什麼都別趕著去,老實呆著是正經。"虞廣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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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拓再睜開眼已是在房中,不是自己房間,看擺設也不是王府的房間。一應用度俱全,陳設卻粗陋,房間窄小,門窗合嚴,不需多想也知道是軟禁之用。
門外聽聲息有人輪值,吳拓頭腦仍昏著,未醒之時隱約惦記的一點事情分外鮮明起來,針紮一樣疼。
"這死孩子,又往哪裏去了?"
緩了一陣,慢慢動彈手腳,都捆著繩索。正想法子鬆脫,外頭有人推門進來。吳拓忙合眼裝睡。那人走到床前,俯身探看,停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才道:"吳公子,這是捆龍索,水火不侵,越掙越緊。你還是別折騰的好。"
"虞大人倒舍得用這麼個寶貝繩子。"吳拓睜眼笑道。
"我也覺得不該用繩子,打斷你兩條腿才是上策。"
"虞大人又說笑。"
虞廣冷笑一聲,起身走出去。"你既醒了,有人要見你。"
"虞大人,我睡了多久?"吳拓忽然疾聲問道。
"三日。餓了?"
"餓得要死了。"吳拓躺回床上去,怔怔望著帳頂,輕聲道:"三日了。"
吳拓雙手反綁著,下人扶他起來喂飯。
八王爺端坐在一旁,眯著眼,手裏一直捧著茶盅。他須發半白,麵相是極和善的,說話間臉上總掛著祥和笑意。現下正一句句念叨:"你這小娃娃自小沒了娘,爹又長年在外,寧筠過府的時候才十七歲,年輕不懂事,也沒好好教導你。養成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不是惹禍的根子?"
"你十四歲那年秋天,我請百官過府賞菊,寧筠把你也帶來。入了府就四下亂跑,在園子裏遇上遲相爺,他跟前的護衛嫌你擋道推搡了幾把。你就敢躲在樹上拿彈弓砸他,要不是虞廣手快救下你,當時就給護衛們一刀斬了。"
"後來我做樣子打了你幾巴掌,你這小娃娃倒跟我賭上氣,自己出了京城,一路跑到秦州去。"
吳拓把嘴裏的飯大口吞了,苦笑道:"王爺王爺,您這又說什麼陳年黃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