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教你。」錢問殊開始掙紮,「放我下來!」
嘖,都什麼時候了還鬧:「背就背。」
就這樣,裴浪一路鬱悶地將人背回府裏。還沒進門,見到水靈與白千行在大廳,立刻吆喝請大夫。
「我這就去。」水靈邊說邊衝出門。
「怎麼樣?」才將錢問殊放在椅子上,裴浪立刻轉身緊張地端詳他的臉色,「你現下覺得怎麼樣?」
怔忡於裴浪憂心仲仲的模樣,錢問殊一時無法成言:「我——」
「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白千行突然插話。
擔心自己作啥?「被蛇咬的又不是——」
碰咚!偉岸的大漢還沒吼完話,整個人應聲倒地。
「裴浪?」
「中毒的方式很多種啊,傻小子。」
唉,到底是誰家教出來的笨孩子?
「錢爺腳上的毒傷幸虧施救得宜,已無大礙。」老大夫撚須,回頭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裴浪,「嚴重的是這位爺——他口中有傷還吸毒救人,以至於毒由入,實在太冒失了。」
「情況如何?」等在一旁的白千行問道。
老大夫執筆沾墨,對症下藥:「中毒不深,照這藥方一日三帖,調養數日便可痊愈。」
「那就好,」白千行輕籲口氣。待老大夫收拾藥箱,便送人離開,「大夫,這邊請。」
再度回轉廂房,就見錢問殊坐在床角,動也不動。
「救人反中毒,傻小子一個。」
「的確。」一直未吭聲的錢問殊終於開口。
「也正因為這股傻功,大夥才肯心甘情願效忠。」白千行走至床邊停下,「以力,不足以服眾,不過裴浪也不是以德服人。你知道的,這小子與‘德’字扯不上邊——他唯一會的就是遇到危險時跳出來,身先士卒站在大夥麵前擋;手下落難立刻相助,就算賠上一條命也無怨言——聞名四海的‘喪王’,就是這麼一個好漢。」
「在我看來,隻是愚蠢的莽夫舉措。」汗顏啊?「嗯,裴浪的確不怎麼聰明。」唉唉,沒法反駁。
「出去。」
哦?白千行挑了挑眉。這話的意思是——「你會照看著他?」
「交代水靈抓藥,煎好後送進來!」文不對題的回答。
就當他是「會」的意思唄。白千行獨斷地想,離開時不忘關上門扉。
靜默,隨著白千行的離去降臨,隻剩兩道或淺或深的呼息聲交錯在簡陋的鬥室中。
錢問殊凝視昏迷中眉頭深鎖的男人——他的唇色仍帶淺淺紫黑,陽剛的臉孔帶著慘自,不複平日的黝黑,病懨懨的模樣著實讓人氣惱。
「錢——」嚶嚀一聲,床上的男人夢囈。
聲弱如蚊,錢問殊俯身湊耳至他唇邊。
「?錢鬼?不準死?」
嘖,連做夢都不忘挑釁他。錢問殊悶哼,很想送他一掌以示薄懲。
隻是,那一掌遲遲沒有落下,最後反而捂住自個兒的臉,讓低喃的話模糊難辨。
「真是個麻煩?」
一句「承蒙厚愛,無奈高攀不起」,在穩坐太師椅的老人灰眉上打了二十四個死結,怒容赤紅,一時片刻恐難紆解。
「你看不上小女?」
「不,是問殊配不上令嬡。」不同的說法,相同的拒絕。
「你可知拒絕這門婚事的下場?」
「知道,但問殊確實不能答應,還請趙爺見諒。」
執拗的老人又火,一掌大拍座椅扶手,氣吼:「那你就準備滾出月港警!到時就算你哭著求饒,老夫也絕不留情!」
微歎口氣:「趙爺逼婚一事若傳出去,恐有損令嬡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