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隻知愚忠的傻子改變了作風,甚至可以說是多事到自己都不願相信的地步。
不過是個會錯意、還錯東西的傻子,他為什麼如此在意?甚至不惜撥亂已經打好的算盤救活
他,壞了自己的事?
他何苦來哉?捫心自問的同時,腦中卻揮之不去那夜從他手中取來耳飾時他微揚的淺笑,像
是辦妥什麼差事似的,讓他覺得自己被珍視。
是的,就是那夜他冒死也要還他一隻根本就不屬於他的耳飾的那股傻勁,才讓他改變念頭阻
止盧方狠下殺手,甚或不惜和他撕破臉出手救他。
自那夜起,他在德王府和這深山簡居的兩地日夜來回奔波,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誰辛苦為誰
忙?
真的,他何苦累死自己?
怵言傻,那他這個心力枉費的人豈不是更笨,才會救一個根本不會道謝,隻知道盡愚忠的傻
子!
除了死去的娘,眼前這家夥是他惟一付出心力照顧的人,偏偏——
“怵言你這混帳!”惱怒罵完,就見他抓起盛滿藥湯的碗仰首一飲。
“盧方你——唔!”欲問他憑什麼罵他又為什麼喝藥,豈料話未說完,就見一張俊容朝他俯
下,開啟的口承接壓下的兩片薄唇,錯愕倒抽口氣的同時,也飲盡渡進嘴裏的苦澀藥汁。
他竟然用嘴渡藥給他!
想報複他不知感恩,要發泄心中怒氣也不是用這種方式。
被迫飲進大半藥汁的怵言,眼睜睜看著得逞的惡意笑臉,氣得咬牙。
“怎樣?被人輕薄的滋味如何?”原本氣急敗壞的離休在看見床榻上的人兩頰淺紅後,這才
舒活了點。“我就是有法子讓你吃藥。”
“盧方!”
離休以紅舌輕舔過沾上藥汁的唇,勾勒過朱唇,挑釁的看向床榻上怒氣衝天卻動彈不得的淺
潭困龍。嗬嗬,他心情大好。
“要不要我再說另一件更氣你的事?”離休指尖點上裹藥的白綾,哼笑不絕於耳,“想不想
知道我是怎麼替你治傷的?”
怵言用力閉了閉眼,不願去想他話中的涵義。
他知道傷口有毒,想當然耳,上藥前必須先清毒,而惟一的辦法是……他不願去想。
偏偏,坐在床邊的人就是極有意願點明,“要不是我冒著生命危險為你吸毒,大羅神仙都救
不了你。”
“閉嘴。”怵言齜牙咧嘴地迸出話來,說什麼都無法想象方才他輕薄他的唇、吮上胸膛為他
吸毒的情狀。
可惡!閉上眼不看他,偏偏腦海裏淨是自行想象出的景象,教人不困窘也難。
那兩片薄冷的唇瓣貼吮上他的胸口……
“氣得想殺我嗎?”黑眸映出一臉怒意,眸子的主人這會兒才感到心滿意足。
“方才我的氣就有這麼多。我忙裏忙外地並非想要你回報什麼,不言謝就罷,反正我也不想
討,但至少別讓人覺得心力白費,落個自討沒趣。”
怵言睜開眼,終於明白他這般氣他的用意。
“我救你,隻是不想你死,如此簡單,別無他意。”離休不再沾染怒氣的眸子閃過莫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