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視而不見那該有多好?當看清吸引自己目光的東西之後,怵言絕望地如是想著,恨不得
自己低下頭的那一刻是個瞎子。
那道細微卻突兀的銀光來自一件銀飾,一隻精巧的耳飾。
那夜,他冒險送還離休的耳飾,此時此刻正安分的躺在眼前這名男子的掌上,閃動著月娘落
下的潔亮,發出淡然銀光,同時也摧毀他僅存的希冀。
令他動情的不是絕麗佳人,而是虛凰假鳳?表麵上是纖弱女子,實則是個真真正正的男子?
離休是個男人!?
他動心的對象是——
“離休?離休?”試探性地喚道,他不信,不信那荒謬乖誕的想法會是事實。
如果是,對他何其諷刺!
“離休?”輕拍沉睡中人的臉頰,怵言喚的語調一聲慌過一聲。“離休?”
終於,被他打擾好眠的人有了動靜,眉頭蹙起,悶聲咕噥:“真吵。”
“離休?”
“唔,別吵我。”累壞的人壓根兒不知自己被人逼問著,隻覺得一切都是夢境。
“你真叫離休?”趁他睡得迷糊,怵言急切問道。
“嗯,廢話!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離休伸手向半空中,像揮蒼蠅似的。隻想得
個好眠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回應有多駭人心神;隻知道耳邊吵人的聲音消失,又
可以恢複一夜好眠而再度心滿意足的入睡。
隻是,嘈雜聲響的始作俑者恐怕一夜不能成眠了吧。
想不到!要他如何能想得到,令他初次動情的佳人竟然是個男人!
那掌中閃爍的銀光和懷裏珍藏的絲絹,在一瞬間變得可笑且諷刺!
? ? ?
忽覺手掌被人觸及,離休倏地自夢中驚醒,兩眼忽睜,映入一張憤怒的臉。
“怵言?”離休惺忪睡意未減,慵懶的揉了揉眼,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這麼晚不睡怒瞪人
作啥?這陣子我可沒拿繩子把你綁在床上。”近來他啥也沒做,何德何能承受他一臉蠻橫的
氣惱?
“離休。”
聞言心驚,離休扯唇強笑,“你又想起心目中的佳人了是嗎?都說了你傷勢未愈還需要靜養
些時日,等到——”晃在他眼前的耳飾凝結住他所有言語。
他驚愕低首,掌中空無一物。什麼時候不見的?
再抬眸,至此他終於明白眼前之人怒氣因何而生。
“這是什麼?”壓低的嗓音為的是抑製不斷攀升的怒氣,被欺瞞、被誆騙,這些認知再三加
深怵言隱抑在丹田中的怒火。
接著,怵言從懷中抽出十數日來凝視以解相思的手絹,在他麵前輕揚,以同樣的口氣逼問:
“這是你的?”
“我……”離休黑瞳不停流轉回避,卻怎麼都避不開近在眼前的怒意壓境,那股氣勢讓人窒
息。
“刺殺寧王的是你,那夜誤闖進屋撞見的也是你,街上巧遇的是你,救我到這兒的還是你,
無論是男是女,全都是你對嗎?”
“我……這、這個……”
“離休!”
“喝!”活了二十個年頭,從未有人在他麵前如此厲聲厲色,刹那間教離休腦子一片空白,
平日刁鑽的利舌全無用武之地。
反之,平日木訥屢居下風的怵言因為憤怒,氣勢竟高他一籌。
“看我拿著手絹睹物思人很有趣是嗎?看我對假扮女子的你錯動情愫很可笑是嗎?所以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