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發紫,頻頻顫唞,上下白牙交相打顫。
發紫的唇如何作假?怵言捫心自問,最後得到離休跳湖的舉動並非作假的結論。
隻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他怎麼想都不明白。
想不透,卻因為他的淒然模樣而心軟。那兩片薄冷發紫的唇……
盯著不停發顫的泛紫唇瓣,那應該是很淒慘的,卻能鎖住他的目光,教他無法移開,看著、
望著,他不禁心緒迷惘,心口泛疼。
他迷惘什麼?又心疼些什麼?
而先前,又在氣些什麼?
恍惚間,那張屬於女子的絕麗容貌與眼前的俊秀重疊,怵言這才發現其中有幾許相似之處,
非關麵容,而是眉宇間的神色態勢。
倏地恍然大悟,他迷惘,因為似曾相識;他心疼,因為他的模樣像極了失去珍愛寶物的孩童。
而氣惱,則是因為被蒙在鼓裏。
捫心細想,他氣的,是被他忽男忽女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愚弄,而非因為動情的對象是他,
那個虛凰假鳳的離休。
莫非對他怵言來說,無論離休是男是女,都是惟一能撼動他神魂的人?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動情不過幾日,怎可能深至如此瘋狂的地步?
絕對不!
“放開我。”
離休慌張焦急的掙紮打亂他的思緒,拉他回神,緊扣的手臂仍然沒有放人的打算。
“你瘋了嗎?”
反身強拉他往岸上走,後頭的離休硬是要留在湖中繼續尋找,不肯依從。
“離休!”
“我不要上去!讓我找!”這湖上接東麵青山直流而下的瀑布,下接流往南山的支流,再遲
,就真的找不到了。“算我離休求你成嗎?讓我找,讓我——”
話未完,一雙健臂迎來,毫無預警地將他打橫抱起。
“你放——”還想掙脫的離休在抬頭望見麵色一沉的凶臉時,心口突地一窒,嚇得無法言語
,再低頭瞥見怵言胸口的刀傷,突然像是被人點穴似的不再掙紮。
06
“冷靜了?”上岸後沒聽見懷中人任何聲響的怵言開口詢問。
“放我下來。”應話的離休整個人像沒了魂似的,連說話都變得呆滯木然,語調透著的,是
放棄後的絕望。
其實他也明白啊!深夜在湖裏什麼都看不見,一個小小的耳飾落進湖裏要找就像大海撈針一
樣,他也清楚絕對找不到,可是要他什麼都不做就放棄,他做不到,做不到!
依言鬆臂放人,雙足落地的離休像全身力氣被抽離似的,沿著怵言的身形下滑,癱坐在地。
最終還是心軟,怵言蹲身與他平視。“進屋換件衣衫,免得著涼。”
離休茫然抬頭,黑眸呆望著勸說的人,苦笑,“既然認定我假扮女子是為了戲弄你,你又何
必裝好人,我著涼與否跟你怵言有什麼關係?滾!少端出一張假仁假義的嘴臉!我離休不希
罕!”
以指撥開垂落離休額前的濕發,怵言以平板的口吻道:“因為最恨欺騙,所以我從不如此對
人。”
“我無意騙你!”
“有意無意我不管。”既然他與他同樣是男子,那麼這份情就動得荒謬可笑。斷情絕意,是
惟一的作法。他語氣淡然,所以更顯得不念一絲情分。
“如果離休真的是名女子,你會說出這種話嗎?”
“不會。”他坦言。
因為沒有隱瞞,所以更是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