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那個人登上皇位必能挽回王朝頹勢。那個人啊——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一張剛毅臉容,原先冷厲的眸光竟意外地綻出些許暖意。
文韜,我衷心期待你到北都城,為官或一遊都好,我定盡地主之誼……
事隔八年,他還記得做曾說過的話麼?當他到北都城時,定會一盡地主之誼——這話,他還記得嗎?或者,他已經忘記有他這個人?
整整八年不見,這當中也沒有捎過音訊,再加上相隔數百裏,恐怕也難將一個相識數月的人記在腦海吧。
然而這個質疑,他心底並不希望會落實,殷皓真的忘了他。
若真忘,他對殷皓的孜孜念念就顯得自作多——
「稟世子,」王府總管走進門廳,傳達主子的交代,渾然不覺自己打斷了小主子的思緒:「啟程的時辰已到,王爺請世子即刻上馬。」
被打斷思緒的鳳懷將淡淡一應,旋即收起折扇,步出門廳。
他,太子殷皓,可還記得他這個西紹世子?
◇◇◇
經過半個月的路程,西紹郡王一行人終於抵達北都城。
進京頭一天,鳳懷將立刻隨父進宮麵聖、應對幾句之後便讓皇上令退。
出宮後。他先命家丁回落座北都城的郡王府,隻身走進東邊市集。
此時已入孟冬,天候逐漸轉寒,東市不愧為京城市集,人潮並未因此變得稀少,小販叫賣頻傳,交易熱絡、人聲鼎沸。
也許朝政並不像他所想的,糟到隻能用「慘」字形容的地步。
當他作此想時,忽見十數名巡城行走領一群人,推著數輪上頭擺放麻袋的板車從側巷走出,神態倨傲地橫行東市大街,所經之處,百姓無不讓道,之前的熱絡人聲,如疾電一閃消失無蹤,安靜到恐怕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區區行走也敢這麼氣焰高張?」他不解,好奇心乍起,隔著距離一路跟隨在後。
愈走愈接近城門,想來是要出城了。
就在這時,幾個不解世事的孩童在街旁玩著爭相追逐的遊戲,兩三名幼童漾著天真神情,邊笑邊跑、奔至街心,意外地擋住行走領路的隊伍。
「該死!」帶頭的行走怒喝,不加思索便拔出大刀,朝擋路孩童揮舞直下。
鳳懷將見狀,「危險」一聲喝出,旋即起腳踢飛就近畫攤上一卷畫軸,畫軸旋飛過半空,迅雷如鷹撲向欲奪孩童性命的大刀。
鏗鏘!奪命刀被擊落地,發出巨響。
受到驚嚇的孩童跌坐原地嚎啕大哭,舞刀的行走則因手腕吃痛,火冒三丈。
「誰?竟敢礙官爺們辦差!」
「天子腳下,豈容你們濫殺無辜。」說話間,鳳懷將已走到孩童身旁,蹲身一個個扶起,輕拍去他們衣裳上的灰塵。「沒事了,快回去。」
幾名婦人見狀,拔腿衝向他,抱起受驚的孩子,感激涕零地望著恩公卻不敢逗留道謝,迅速縮進屋舍,關起門板。
連串的舉動表現出的是莫名愴惶,驚懼不安的神情彷佛在害怕些什麼。察覺到異狀,他低首尋索答案,耳邊的叫囂卻不知死活地擾亂他的思路。
「給我上!」帶頭者重持大刀朝半空一揮,喝令同僚齊攻向隻身一人的貴氣公子。「就不相信你雙拳能敵四手!大家給我上!」
「再加上六拳如何呢?」調侃的清朗話聲從天而降,一顆腦袋從客棧二樓高台探出,笑嘻嘻地向下俯看,「怎麼樣?敵得了你們二、四、六:…二十八隻手嗎?」
誰啊!好大的膽子敢惹他官大爺!「有膽給爺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