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開!我不過是想掀開你臉上的布,看看你生的什麼模樣而已!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如果你那朋友連廬山真麵目都不讓你看,你怎麼能靠得安心?!”
“誰跟你是朋友?”
“嘿!三天前還一起喝酒,一起醉酒,一起發酒瘋,你這人,翻臉怎麼翻得這麼快?!”
“哼,若不是看在你還能做餌,釣出錄鬼簿來,老子早就一刀宰了你了!”
“宰了我?!好啊,來啊!”趙孟田王八脾氣一上來,三不管四不顧,一口咬住蒙麵老兄的手。兩人在被窩裏纏鬥起來。被窩太小,施展不開,近身肉搏,不免四肢糾纏,且一纏上了就難舍難分,看著很像顛鸞倒鳳。這倆鬥得正酣,猛然一陣罡風襲來,被子飛了,床架子散了,抬頭一看,屋頂也沒了……
兩人一臉大夢初醒的惺忪,茫然四顧,搞不清現下是個什麼狀況。
“打架歸打架,你毀人家屋子做甚?!”趙孟田醒過神來,馬上就把矛頭對準蒙麵老兄。他覺得,這屋裏就他倆,他自己沒那個本事震塌床架,震飛屋頂,那肯定就是剩下那個幹的了!
“不是我!”蒙麵老兄百口莫辯。
“就是你!”
趙孟田嘴裏頭蹦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右眼皮生猛地跳了……
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大禍臨頭的預感。預感清楚地告訴他,大禍必定會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降臨……
他很想回頭看個究竟,但右眼皮告訴他——不可以。他嘴巴僵在“就是你!”這仨字上,手腳僵在與蒙麵老兄“生死糾纏”的姿勢上。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脊背發涼,寒毛倒豎,總覺得這屋裏除了他和蒙麵老兄之外,還有第三個人,且,這人現在就立在他身後,正眯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一一巡過他的手、腳、後背、屁股……
丹鳳眼很冷,很囂張。趙某人的手腳後背屁股讓這雙眼一盯,估計跟癩蛤蟆被蛇盯上差不多少。其實,右眼皮那麼一跳,他大概也猜得到這雙眼的主人是誰了,就是死不認賬,梗著小脖頸子,僵著手腳後背屁股,垂死掙紮。
“岑青蕪?”蒙麵老兄眼力記性都不錯,借著頭頂微弱月光,一過眼就認出隻有一麵之緣的棺材板。㊣思㊣兔㊣網㊣
趙孟田倆耳朵裏一灌進“岑青蕪”,要命了,趕緊把手腳收緊,把“生死糾纏”的姿勢做得再逼真些。
這廝糊塗!以為這樣就能讓棺材板明白過來,他們倆是在“打架”!在“拚命”!在“你死我活”!絕不值得他為此大動肝火大發雷霆大喝酸醋!
他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弄巧成拙”,不知道還有個詞叫“欲蓋彌彰”。也難怪,他不知不覺嘛。不知不覺的趙某人在不知不覺間被岑青蕪“捉奸在床”,不知不覺間弄巧成拙欲蓋彌彰,不知不覺間火上澆油,不知不覺間被冠了個“朝三暮四”的名,不知不覺間把自己往虎口送。
還在死纏著蒙麵老兄妄圖把“你死我活”弄成板上釘釘般牢靠呢,人家不讓他“裝”了——蒙麵老兄一把扯開他,下床,正衣冠,拍拍身上落的土石渣木頭屑,奔“錄鬼簿”去了。
“錄鬼簿在你身上吧,交出來饒你不死!”這大哥……回回都拿這副腔調威脅人,湯不換,藥也不換,別說棺材板了,連趙某人聽了都覺得不痛不癢的,唬得了誰呢!
“……”看吧,人家棺材板壓根就不鳥他,眼角的餘光都不分他一抹。
“哼!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掩飾過去?!告訴你,你身上有‘錄鬼簿’的事還是這小子告的密!他還要我殺了你,把東西奪過來哩!”
“……”趙孟田啞巴吃黃連,苦得滿臉打皺。這、這、這不是當時情況緊急麼?!不這麼說怎麼說?!況且,說“錄鬼簿”在棺材板身上有啥不對,明明就是他摸走了嘛!
“……”棺材板還是不說話,不過,那雙丹鳳眼越眯越細,裏頭冒出的光越來越冷,成心凍死趙某人!
第19章:慘了
“再說了,那東西帶在身上有啥好處?殺身之禍不斷,還不如交出來……”軟硬兼施。
收效甚微,人家棺材板該幹嘛還幹嘛,眼睛好似兩輪亭亭彎月,還“千裏照君行”呢!趙某人讓它們照得受不了了,一時沒扛住,蚊子似的哼唧一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不信你在那種情勢下還能打腫臉充英雄!哼……”
“早說過我耐性不大好,交還是不交,給句痛快話!”蒙麵老兄也是個急驚風,最討厭人家悶聲不吭跟他打啞謎。
他就不痛快,他就這麼鈍刀割肉,你能耐他何?
“你再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