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屍好辦啊,找著那個趕屍人,讓他把它們帶走不就得了麼?”
“如果這個趕屍人是雲門的仇家呢?”
“……他會找個地方躲起來……”
“人海茫茫,要找這麼個神出鬼沒的人,還真是大海撈針。”
“找不著這人,錄鬼簿就成了克化這幾具新屍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和大海撈針比起來,從五百裏外的安吉撈錄鬼簿還快當些……”
“知道就好。”
“……”什麼知道就好?知道什麼就好?
趙孟田琢磨好半天,最後還是心裏那點“靈犀”把他點通了——原來棺材板嘴裏含了好大一泡醋,剛才是沒工夫才隱而不發的,現下憋不住了,拐彎抹角地挑蒙麵老兄的家世人品、行事做派、算清楚前因後果……
這、這可不是啥好兆頭!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
“……”心有靈犀多討厭!想瞞下點事情自己慢慢琢磨都不行!
“桃源居和岑家有生意往來。”
“……”難怪那天那霸王餐吃得這麼順當……錢多權重更他娘討厭!
“你想問我為什麼現在才找上門來?”
“……”天老爺哇!你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心裏頭想的,他猜個七七八八,我嘴裏頭說的,他堵個十之八九,我腳底下走的,他擋個嚴嚴實實,這叫什麼事啊?
“我想看看你離了我過得怎樣。”棺材板笑了!他居然會笑!他那張硬板板的臉居然會、會、會露出這種和“笑”搭邊的表情!太驚悚了!
第21章:渾身是嘴他也說不清了
趙孟田雞皮疙瘩滿身亂竄,右眼皮簌簌亂跳,他勉強從那張哭喪臉上擠出點兒歡快來,“還、還不就那樣過……過得一般……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吃飽穿暖啥的……”他語無倫次了,因為棺材板的眼風不對,暗暗一股風暴藏在裏頭,相機而動。
“哦,這麼說,你和那位過得都挺不錯?”
“他、他看家護院,我晚上賣賣藥,各司其職……”這廝的本意是澄清,他和蒙麵老兄橋歸橋路歸路,他看他的家,他賣他的藥,兩人毫無瓜葛,喝醋的人犯不著一缸接一缸喝。
形勢比人強啊!酸風醋雨來臨之前先描一描,洗一洗,說不定還能化險為夷。他是這麼想的,也就是這麼做的。
但,有些事呢,不描還好,越描越黑,一句話就能把人黑成這樣,不得不說,它也是種本事啊!
“各司其職?不對吧,你們倆剛才那出雙簧唱的挺好的,沒有默契,哪演得來。”此時此刻的棺材板就是頭笑麵虎,邊笑邊逼近獵物,一口咬上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三、三天哪來的默契?”趙孟田心尖冒涼氣,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怕又起來了,他犯口吃、打擺子、出冷汗——沒辦法。癩蛤蟆碰上蛇,雞碰上黃鼠狼,老虎碰上豬,能不怕麼?
“不止吧,不止三天吧。”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你、你什麼意思?!”
“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點破?”
那意思就是說趙孟田和蒙麵老兄不清不楚了唄。
“……”瞧人家那山雨欲來風滿樓,黑咕隆咚靠邊站的麵色,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時候一定得打岔,“咳,這桃源居……來頭不小吧?進來的人一擲千金,麵不改色”,他沒說他吃霸王餐,叫人家扣下抵債的糗事,但嘴巴一個不留神就溜到不該溜的事上去了,“……美貌女子穿梭往來,端茶倒水,歌舞調笑……不會是那個啥吧?……”
“秦樓楚館?”
“嗯……”
“你想說岑家是正道標杆,怎麼會和做風月買賣的有來往?”
趙孟田絕望了,他說上半句,人家替他接下半句,上下銜接極好,跟一張嘴裏吐出來的一個樣。
“做營生麼,有時候得學會變通。”
男人嘛,總有點貪杯好色的小毛病,談生意時上對了地方,小酒一喝,姑娘一嗲,自然事半功倍。棺材板和他心照不宣,一個“變通”就把動機交待了。
“也是……貓,多少都偷點兒腥,何況這桃源居裏頭的美人還真不少……”
說漏嘴了!
“哦,你有中意的?”
醋瓶子翻了!
“沒沒沒!絕對沒有!”
驚醒了……
“聽說桃源居老掌櫃的幺女生得很是不錯……”
放餌了……
“對呀!我見過!櫻桃小嘴水蔥鼻,彎彎兩道月亮眉,鼓鼓一雙杏仁眼,白白一口玉米牙!嘖嘖!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哇!”
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