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棺材板就光著膀子上來劫他的道了。
……又摸。又是從摸開始。進金蓮繞鳳樓半年有餘,摸了沒有千回也有八百了,摸出個子醜寅卯沒有?!
第31章:跳大神
“骨有幾塊筋有幾根都讓你摸熟了,怎麼就不膩呢?”他邊乍毛邊僵直一條戳在原地讓他摸。
摸著摸著就又親上了。舌頭熟門熟路,進退有致,攻防得宜。
“每回都這麼‘三板斧’,你煩不煩厭不厭?”他頭皮都硬完了,卻還硬頭硬腦地硬[tǐng]著。
“想不到你麵上曬得魆黑,身上倒還白,摸上去滑不溜手……有意思……”
有意思?
不、不對呀……瞧瞧棺材板這眉眼,是劍眉星目不是?!這神氣,是正義凜然不是?!這身段,是除暴安良不是?!那、那他會說這些下流猥瑣的話,是做夢不是?!
明顯不是。與其說是趙某人做夢,不如說是棺材板特意把本性露給他看。
所以趙某人讓棺材板給狠狠惡心了一下子,這會兒是欲哭無淚欲喊無聲欲振乏力。
“光天化日的,在外頭打野戰也別有一番趣味。”
這話真夠嗆,雪上加霜,趙某人立馬讓它惡心哭了。
趣味……
趣味就是金蓮繞鳳樓的少東家大白天剝他家夥計的衣服,撬他家夥計的膝蓋,掰他家夥計的屁股……
忍了又忍,想了再想,這夥計決定,還是舍飯碗而救屁股。老趙家十代單傳,這夥計打小聽的都是些“傳宗接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早娶老婆早享福”,“修身事小娶妻事大”的教訓,填肥鴨似的填,撐都撐死!再加上摸屁股這種事,最是沒譜,萬一行差踏錯假戲真做,那幹係可就大了!
他抓耳撓腮,終於想出個既不得罪東家,又能順利脫身的辦法來。
啥呢?
隻見他照直往東家臉上啐了口唾沫……
“我啐你個不要臉的‘江上青’(色鬼)!!附在我們東家身上也就罷了,還不引他往正道上走!出門就是翠微閣,你不引他往那兒去,反倒來招惹個沒屁股沒奶的!我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我狗血潑你!豆子撒你!桃木劍我戳你!!靈靈開……靈靈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這招忒狠!壓在他身上那個愣了一愣,懵了一懵,讓他逮著機會,一翻身起來就“跳大神”!
他算計好了,離這兒最近的,有門有窗的,門窗結實的,不撞個滿臉血絕撞不開的,撞開了他也來得及跳牆翻窗的屋子,有五六十步遠。一路跳大神跳過去,也就一閃眼的事兒,把握大。
看這架勢,不像是頭次上陣啊。這事兒麼,是這麼的,趙孟田端上金蓮繞鳳樓這隻金飯碗之前,是在小地方混的,那兒的人窮,常往死裏省,加上日日勞作,身體皮實,大病捱著小病扛著,不到要死的份上絕不出門尋大夫。他是個大活人,也要混口飯吃,眼見著生意淡出鳥來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幫人跳跳大神。開始仨月條一回,後來一月跳仨回,越跳越入門,越跳越來勁,跳了兩三年,門路熟,花樣多。雖然後來端上了金飯碗,用不著日曬雨淋也有飯吃了,但他跳這個有癮,這會兒一不小心就過頭了,搖頭擺尾,上下顛簸,大汗淋漓,一陣陣抽風。若不是讓條腰帶絆住了腳,他還真就好意思這麼瘋著癲著金蟬脫殼去了。
第32章:倒黴催的腰帶!
可惜有條橫腳一攔,摔得他牙關一戰,神兒一散,完了!讓後頭那個尋著破綻了,當空壓下,兩人又是一番亂戰!
拳頭與唾沫齊飛,衣衫共泥土一色。
說實話,趙孟田實在不會幹仗。他拳來拳往,東擂西震,多是虛耗,人沒打著,氣力已耗得七七八八,趴那兒動彈不得隻顧大喘氣,還有啥好說的,等人家上來收拾唄!
反觀岑青蕪,不愧是練家子的,東閃西避,借力打力,以逸待勞,等對方力氣耗盡了,他再上去撿便宜。
明戰暗戰死戰活戰,戰完了,兩人都赤條條了,就等痛痛快快地“無牽掛”一回了。正當時,院子西側,忽然有聲咳嗽傳來。
咳出這聲的人顯然知道,這會兒送上門去等於找死,但不咳又不行,所以他咳了,不大敢咳,半聲吐出來,半聲咽下去。
“什麼事?”饒是到口的熟鴨撲棱棱飛了,棺材板出來的時候臉上也風平浪靜。
“那邊的人要見您,您看……”說話的人臉是綠的,想是看到些精赤大條,啃嘴嚼舌,狂風浪月,再和傳言一對,不由得想到“下場”,麵色就有點淒風慘雨。
“見。”言簡意賅。
說完就走。剩趙孟田一個在那遮襠掩屁股,四處尋那做鳥獸散的衣衫。那衣衫的味道……稱得上“詭異”:七分腐肉味,兩分泥土味,一分頭油味,難為棺材板居然忍得過。他勉強穿戴妥當,急著上澡堂子洗洗。從那兒去澡堂子隻有一條路,要經過大堂,大堂有棺材板……不去又不行,這身臭的!不出門都臭三條街!兩害相權,還是去吧。躡手躡腳挨到大堂側門,想趁人不注意繞過去,猛聽得後頭一聲棒喝:“站住!!”,他手腳僵直,一步也挪不動,心裏頭暗罵自己“孬”,連棺材板的麵都沒見著呢,腳先軟了。定那兒半天,不見有人過來招呼他,忍不住偷眼一瞧——哦,敢情不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