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1 / 2)

都黑了——十來個穿黑衣裳的人把他團團圍住,圍得水泄不通,大氣不透,圍定後架起就走。

“你、你、你們幹什麼?!”趙某人心中著慌,趕緊算算自己這又是該了誰一筆了。

第34章

“少東家說了,打今兒起,您走到哪兒我們跟到哪兒!”十幾條嗓子一起回他,齊得就跟一個人似的。

“啥?!你、你們等會兒!”

“恕難從命!”

“那、那我要出恭呢?出大恭!!”

“不妨,小的們隨身帶著兩粒金絲小棗,到時往鼻孔裏塞就成。”

“豈有此理!!你們在旁邊看著,我出不來!!”趙某人真急眼了,高門大嗓,嚎得跟死了娘差不多。

“不妨。小的們掉過頭去……”

“你、你們停下!我要見岑青蕪!”四肢亂蹬,坐地耍賴!

“少東家出門談生意去了,晌午才回。”

趙某人這回可真是撞著鬼了,以前學的那些個撒潑犯渾的本事一條也使不出來。他滿頭冒汗,舌頭亂打架,話都說不整。那夥人架著他進了間澡堂子,他還在垂死掙紮,不讓他們把他反鎖進單間裏。雙拳難敵四掌,何況是一雙沒甚勁道的拳,對上這麼多雙開山破石的掌!

擂門,白擂。反正外邊人手一對金絲小棗,鼻孔富餘了,耳孔用得著麼。翻窗,那就更別想了。

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短命的造的這屋,四麵牆壁都封死,隻在屋頂上開個大窗戶。開玩笑!這屋頂怎麼也有個七八丈高吧!屋裏頭除了一個大池子之外,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都沒有,想蹬個腳搭把手的等於做夢娶媳婦——白瞎!

擂了一陣門,敲了一會兒窗,裝肚子疼,裝尿急屎急,裝瘋裝死,外頭連個咳嗽都不聞,他算是死心了。想想,澡還得洗。管他的,現成的澡堂子,不用白不用。把外衫除了,褂褲扒了,頭巾摘了,溜光淨一口豬。胰子塗了上刷子,刷子刷了上胰子,反反複複三五回,聞聞身上,味兒不那麼嗆鼻子辣眼了,才往大池子裏一沉。

“籲——這才叫‘做人’麼……”長籲一口氣,趙孟田在池子裏撒上歡了,來回來去地遊,肚皮朝天,兩手亂劃,遊的十分難看。遊累了往池邊一趴,歎:“美是美了,可惜美中有不足哇!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沒二兩燒刀子,怎能算是享受……”話還噙在他嘴邊,熱乎乎的,就有一隻酒斛子一隻小酒盅從他右手邊冒出來。他傻著出了一會兒神,馬上又傻回來了。

看這架勢,不用說,鬧鬼了。

第35章:跳大神不成

看這架勢,不用說,鬧鬼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出來逛澡堂子……青溪的鬼是比安吉的生猛哈……

“是麼?有多生猛?好心好意送你壺酒喝,你倒嫌人生猛。”

後頭伸過來一隻手,筋絡分明,修長勻停,是隻好手。

當然,也是隻“鬼手”。

趙某人一向和鬼不大對付,所以不想領它“人情”,自然也就懶怠回頭。他若是回頭就會發現,其實這手挺眼熟,嗓子也是慣聽熟聞的,隻不過那“鬼”說話不多,他又心不在焉,沒聽分明而已。

這鬼倒也識趣,聽出趙某人和它不大對付了,就不吱聲了。兩邊僵著。趙孟田不去碰那酒,那鬼也不來碰趙孟田。僵了有半刻,趙孟田開口說話了,不說不行,因這池水滾熱,泡一會兒是活血通絡,久了就是吹毛豬過滾水——毛禿皮也禿了!

“我說,您有何貴幹?”

“沒什麼,不過是想找個人閑話幾句。”

“那我先出去換身衣服。”

“要衣服?那還不容易!”

衣服來了,緊貼著酒壺酒盅——石青色外衫,黑色褂褲,料子看著不賴。

“……”趙孟田有時好貪些小便宜,但還是有分寸的,知道哪些便宜貪得,哪些便宜貪了要吃大虧。他把衣服推一邊,用條巾子兜襠,爬上來,撿直朝門口走。

“開門開門!洗好了!!”還是沒人鳥他。在鬼麵前掉麵子丟份子,這就不好了,出又出不去,呆在屋裏,是下池子挨滾水,還是圍著條兜襠巾子站那兒和鬼磨嘴皮子?

趙某人想了一歇,決定還是選那不痛不癢的得了。

“說吧,想聊點啥?”

“聊傅玄青。”

“……”師叔祖,你到底惹上多大一攤子麻煩?人找你,鬼也找你!

“傅玄青是幾時將錄鬼簿交到你手上的?”

“……”又來了。又是這東西。是鬼都對這東西感興趣,難不成這東西對人沒用,對鬼卻大有用處?“你既和他老人家相熟,為何不直接找他問個明白?”

“找不著。一月之前他就沒了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