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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某人叫他拿眼一了,渾身發麻,傻站著,想,初一是躲過去了,十五可咋辦?想了一會兒,眼睛對上焦了,看清眼前一長溜花紅柳綠的春宮冊子,悚然一驚,失聲驚叫:“哎!這、這些東西怎麼辦?!總不能撂在這兒吧?!萬一有人進來……”

“無妨,就說是我送你的。”棺材板停下,回頭,微笑,一舉手一投足都跟隻花蝴蝶似的,翩翩倒翩翩,隻是沒正經。

“沒、沒有這樣的!你快差幾個人來弄回去呀!哎!”趙孟田上躥下跳左奔右突。人家不理他,花蝴蝶一樣翩翩而去。

走的走幹淨了,留下的該走背運也走背運了。上百本春宮冊子,鬥大的地方怎麼藏?藏床底?別說人來人往的,就是待會兒來端茶送水的小丫頭撞見,那也不好看呐!藏書櫃後頭?這麼一長溜怎麼藏得下?挪到棺材板房裏?那要穿過一座大院,三條回廊,處處都有眼睛盯著,運這麼一堆東西過去,誰看見不問一聲?萬一有個手快的,哼,不消半日,他偷藏春宮冊子的消息就要傳遍裏外,臭出三條大街去!上街少不了吃人訕笑指戳,十輩子都抬不起頭!

個臭烏龜一定是存心的!

趙孟田在屋裏轉圈圈,思來想去,這樣一個爛攤,他是收拾不了了,還是關門落鎖,出去弄塊布來遮著,等今日事畢再做計較。

才出到中門就讓駱牙搪了回去,他說,少東家說了,準趙公子一天假,一會兒千衣閣的人來量身段裁吉服,不可耽誤。說完,不知打哪兒出來一群拿軟尺的,還有掛衣料的,圍著他又是圈又是綁,鬧騰了大半天才放他回去。踉踉蹌蹌從偏廳出來,稀裏糊塗地往東邊走。

這可怎麼辦?看他們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的樣子,難不成還假戲真做啊?!趙孟田眼看著就要見棺材了,不掉淚不行。他垂頭喪氣一小會兒,強打精神思對策。不是沒想過用《錄鬼簿》,可這書忒刁,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用時總“死火”,指望不上了。罷麼,求人不如求己,何況還是一群難伺候的“鬼大爺”!自己想轍吧。

第58章

想轍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他得吃,得喝,得拉撒睡,腦子讓瞌睡蟲一纏,一晚上就這麼廢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離“假戲真唱”還剩四天的時候,趙孟田在偏廳遇見棺材板,臭烏龜微微一笑,問:“你知道怎麼製蠟燭了麼?”

“……還不大明白。”他四肢麻木,立在原地任他摸。

“是麼……嗬嗬……大後頭晚上我教你。”

“……”

還剩三天半的時候,棺材板從陽山樓下路過,舉頭問仰麵朝天,眼瞪口開,形如呆鳥的趙某人,“那些冊子都看過了?”。

“……沒。”

“其他的不明白也罷,這‘倒澆蠟燭’,須得好好鑽研。”

“……”

還剩兩天半的時候,趙孟田身形飄忽,麵色慘綠,兩肩聳,兩腿伸,看看已有些不像人了。他舉箸,葬飯,棺材板夾菜,席間,臭烏龜笑道,“蠟燭是怎麼個製法,明晚便見分曉了……”

“……”

還剩一天半的時候,他憋不住了。得找個人好好問問。找誰呢?自然是找管家駱牙。他幹管家這行二十來年,見識多,人脈廣,就算不知道怎麼做蠟燭,問也能從別人嘴裏問出來。

說找就找,從前廳找到後院,才在裝裱禮單的院子裏找著他。趙某人風風火火,上來扯住他就問,“駱牙!這‘倒澆蠟燭’到底是個什麼做法?”

一院子的人全停下手裏的活兒,大眼啷當地瞪著他,想:如今新人忒豪放!這種事都好意思放到嘴邊胡嚼!

駱牙幹咳一聲,老臉一紫,麵皮一緊,勉強對上一句:“趙公子,這個我不大清楚,您還是問少東家的好。”

“他不肯告訴我!說是明晚再見分曉。”

哦……還明晚上……剛洞房花燭夜就就要上猛料……

“這……實在是見識有限哪……”駱牙左推右搪,趙孟田死纏爛打。給他纏得沒辦法了,才把心一橫,引他到背靜處,竹筒倒豆子,一頓全說完。

趙某人不聽則已,一聽便屁滾尿流,當下打定主意,趁黑卷包袱走人!

那晚上天時不錯,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地利麼,他選了專供雞鴨魚肉果蔬時鮮進出的東偏門,那兒少人行過,且隻在每夜醜時開一回,黑燈瞎火,夾在送菜的人群裏頭就混出去了。他卷個小包袱,窩在假山下藏了一個時辰,喂飽無數蚊蟲,好容易等來東偏門開放,卻砸鍋了。

說到底,天時有,地利有,人和沒有。這廝心太貪,臨跑路了還想著順兩本看起來死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