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怎麼這副模樣?”
灰衣人道:“我理應後日才到,若是被人看見了總是不好。”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層半透明薄皮,露出一張與安王有幾分相似的臉來,卻少了那份邪魅之色,多了幾分沈穩威嚴之氣,正是年長安王八歲,先皇第五皇子、鎮守北疆的寧王水祈丹。寧王母妃早逝,過繼給楚賢貴妃,因此與水祈蘇交好。
安王水祈蘇道:“五皇兄還是一貫的謹慎。”說著湊近水祈丹,親熱的挽過,忽然側頭嗅了一下,道:“五皇兄身上有些香氣。”
水祈丹滯了下,沉聲道:“哪來的香氣,十一皇弟真會說笑。”
水祈蘇邪魅雙目微微眯起,臉上帶著些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我是說笑呢。”不等水祈丹接口,又道:“五皇兄,我們去裏麵談。”
這裏麵,並非裏屋。水祈蘇攜著水祈丹走入內室,伸手轉動花架上一盆蘭花,隻聽一聲輕微機括活動之聲,靠西側的一堵牆翻開,露出一道一人寬的信道來。
“五皇兄隨我來。”安王水祈蘇從台上拿過一粒明珠,當先一步走入信道,水祈丹微一猶豫,隨後跟上。牆在身後無聲合上,信道內一片昏暗,唯有水祈蘇手中那顆明珠寶光瑩瑩,照亮道路。
這是一條台階向下的信道,水祈丹隨著水祈蘇慢慢往下走,安靜的信道內隻聽見兄弟兩人的腳步聲。
“五皇兄,你帶了多少人來?”水祈蘇開口問道。
“兩百精兵已經潛入驪山附近。從兩日前起,鷹隊、虎隊的五十精銳也陸續潛入城內。另外還有兩萬大軍駐紮在五百裏外允州,人數太多,不能再靠近了。”
“五皇兄好手段,竟能令這麼多人悄悄潛入。”
“這些人雖然能以一擋十,不過對付羽林衛怕還是有些不足。”
“新上任的京兆尹十分好控製呢。”
“城衛隊雖然人數不少,但既有這樣的上司,恐怕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用處。”
“五皇兄說的是,不過總是多了些籌碼。何況我們也不必與羽林衛全力相搏,屆時你我出手斬殺幾個頭領,加上城衛隊人多,便能鎮住場麵。”
水祈丹默默點頭,水祈蘇說的的確不錯。這計劃隻怕在他心中已推演的無數次,必定十分的完美了。
正想著,前麵水祈蘇身形一停,似乎伸手在前麵一陣摸索,又是些輕微彈簧機括活動之聲,眼前驟然一亮,原來信道盡頭的暗門後,藏著一間寬敞房間。這房間四角嵌著明珠,亮如白晝,房間內簡單的擺著了桌椅書架,別無它物。室中空氣新鮮,也不知是何處開了通風氣孔。水祈蘇待水祈丹走入房間,回身拍打牆壁,信道暗門又無聲關上了。
水祈丹道:“你這安王府花樣還真不少。”
水祈蘇淡淡道:“方才那條信道若是有人誤闖,就會牽動機關,絕難逃生。如今我們密謀的是這般大事,自然不得不多加提防。五皇兄請坐。”
兩人在桌邊坐下,水祈蘇拿起桌上白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祈丹見那茶水尤冒著熱氣,顯然是不久前剛剛衝泡而成,於是暗暗打量這密閉房間,心中明白必定另有出入暗門。
水祈蘇道:“五皇兄,我記得你最喜歡喝這東崖雀舌,這是今春的貢品,嚐嚐味道如何?”
水祈丹拿起茶淺啜一口,道:“茶是好茶,不過十一皇弟你記錯了,我喜歡的是獅峰龍井。”
水祈蘇笑道:“是我疏忽了,隻因為小時候你常在母妃那裏陪著喝茶,所以我便以為你是喜歡這茶的。”
水祈丹道:“母妃喜歡,便陪著喝罷了。”聲音一凝,道:“十一皇弟,還是先談正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