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其實半真半假,師父離隱心高氣傲是真,李嘉祥資質平庸也是真。但他入門極早,雖是三名弟子中資質最差的,卻反而最得離隱寵愛,若不是天生體質特異,不能習武,就是拿丹藥硬塞,離隱也會把他整成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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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門三師兄弟中,練武的資質當數江白最高,年紀輕輕已得離隱八分火候,再過數年不難超越。秦觀月原也是極聰穎之人,但他入門最晚,已錯過習武最佳年齡,加之他潛心學習醫術之道,僅僅習了些強身健體的運氣法門。

然則李嘉祥雖然資質平庸,卻惟獨在琴藝門功課上天賦極高,也算是天賦秉異。

他這一說,水祈蘇頓時默然,心中已信了八分。李嘉祥琴藝聞名天下,世人都當他應該是謫仙一般的人物,誰會想到其實竟是個看起來十分平凡普通乃至某些事上異常遲鈍之人,若非親近之人,如何得知?忽然想到某次見他對著一隻黑狗語調古怪的念叨著:“小白。”水祈蘇脫口而出:“原來他念著小白,是你!”

江白頓時神色古怪,若是常人一般喚“小白”也就罷了,偏偏李嘉祥念的和別人不同,語調奇特,刻意拉長了尾音,臉上還帶著要笑不笑的別扭神情,當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因此……“師兄,此時你師弟為了保命,說不得隻好稍微利用一回了。”江白心中默念。這安王水祈蘇野心勃勃,手段厲害,行事邪詭,卻偏偏有李嘉祥這麼個軟肋,當真是時也命也。

閑閑一笑,道:“安王殿下,這江山美人,你可想好如何取舍?”

安王沉吟不語,神情陰晴不定,半晌,沉聲道:“江白,既便你與他同門,本王也未見得就放過你,便是現在悄悄把你殺了又如何?”

江白注視水祈蘇,神色自如,說道:“安王殿下自然有千百種手段毀屍滅跡。”把握十足,仿佛有恃無恐。

倒也並非虛張聲勢,如今便是秦觀月都多少知道此事,若是江白有什麼意外,不難猜測到安王水祈蘇身上。更何況這假冒寧王水祈丹的計劃,太子水晟澈是全盤知曉的。

江白心中暗笑,水祈蘇自然是尋不到寧王下落的,寧王此刻隻怕已被押入皇宮之中,祈帝此次順勢收回兵權,又揀了個現成便宜。

至於早已投靠安王的京兆尹周全,他既然是個如此容易控製的人物,又有何威脅可言,隻消稍稍暗示左相,周全一舉一動便全在監視之中,想必稍有異動立時就地正法。

至此,安王羽翼被剪,其實已經敗了。

江白所要做的,是如何將這死局走完。

水祈蘇神色陰鬱,恨恨注視江白,終於什麼也不說,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江白暗鬆一口氣,此時覺得胸`前、肩上傷口漸起灼熱痛感,人也因先前失血覺得有些昏沉。躺在石床上,閉目休憩,隻盼多恢複些精神氣力,好脫困而出。

意識模糊間,覺得有人輕輕推他肩頭,碰到傷口,一陣刺痛,江白輕輕呻[yín]一聲,睜開眼來。

“少主!”眼前這人相貌極其平凡,穿著一身灰色仆役衣服,神色焦慮。

江白眉頭皺起,避開那人無意按在傷口上的手,說道:“小金,你在這裏做什麼,莫非把我的命令當作戲言?”

“少主……”小金目光閃爍,心知違逆江白命令必定引來斥責。隻是一來本就不願江白單身涉險,二來……

“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帶路的。”小金身後轉過一個人來,一色玄衣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