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亦蒙著黑布,僅露出一雙桃花眼,此時笑意全無,目光深沉銳利,掃過江白染血衣襟,更是隱顯怒意。

江白這時才注意到還有一人,頓時強撐著坐起身,又是一陣眩暈,身軀搖晃一下,被小金快手扶住。江白滿臉苦笑,對那人說道:“你這般肆意妄為,也不怕被人趁虛而入。木爻呢?”

“三人一起行動動靜太大,我讓木爻在安王府外候著。你這一入安王府,兩日不見消息,我便知道必定是被安王識破了。”

原來是兩日了,看來第一次暈迷時間極長。

當初定計時便做了約定,入府後每一日向外傳遞暗號以保持聯係。誰知江白一來便被水祈蘇識破,昏迷了一日多。

水晟澈知道江白失手,便想到在安王府潛伏過的小金。要找小金倒也不難,碧翠湖的雍三娘也好,千水閣的紋兒也好,都是半分堂的人,隻消傳個信去,便能喚來小金。倒是雍三娘吃了一驚,不曾想到當日的沉澈竟是太子殿下,又與江白有了幹係。

小金長於尋物,對這機關秘道自然有一番研究,況且先前在安王府潛伏數十日,因而安王府內也摸的十分熟悉了。昨日悄悄潛入安王府,隔著遠遠的細心觀察,終於發現水祈蘇出入之處的端倪。為引開水祈蘇,水晟澈命人故意在東宮內散布消息說寧王被軟禁在驪山別院,料準水祈蘇必定在東宮內安插眼線,果然不過小半個時辰,消息就傳到安王府,隻見水祈蘇神色陰沉走出,吩咐人備馬,匆匆而去。

水祈蘇既然已被引開,此去驪山別院,快馬也需近一個時辰,來回便是兩個時辰,縱是發現中計也不及歸來。

當下,小金帶路,與水晟澈兩人潛入暗道。仍是水祈蘇帶著江白走過的那條暗道,但此時已機關全開,饒是小金謹慎小心,仍是觸動了一處機關,所幸兩人反應極快,堪堪躲開,隻受了些輕微皮肉之傷。江白被囚的暗室就在當日密談的暗室旁邊,另有機關暗門,小金稍費心思便打開暗門,一眼便看到江白被銬在石床上,雙目緊閉,呼吸淺弱。當下心中一急,先一步湊近搖醒江白。

江白苦笑連連,這兩人,真是肆意妄為。他本不欲小金陷入這局死中,偏偏小金要往裏麵鑽。而這水晟澈,以東宮太子之尊,竟把自己貼身護衛留在外麵,自己親身涉險。

江白無奈說道:“小金,你先出去罷。”

小金麵現猶豫之色,道:“少主,你的傷……”

江白搖搖頭,道:“不妨事,隻是皮肉傷罷了。你先去守住入口,也好防止有人突然進來。”

小金看看江白,又望瞭望水晟澈,點點頭,閃身退出。

待小金退出暗室,江白盤腿坐正,向水晟澈道:“殿下為我涉險,實在不值。”

水晟澈拉下麵罩,沉聲道:“值不值我說了才算。”

伸手拉開江白衣襟,看見左肩鎖骨旁創口還微微滲出血珠,周圍肌膚仍是雪白晶瑩、襯著那傷口益發猙獰刺目。水晟澈目色一沉,輕輕撫摸那纖細鎖骨。江白隻覺得水晟澈撫過之處灼熱起來,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又覺得陣陣眩暈襲來,身體微微顫動。水晟澈伸手抱住,在江白耳側吐氣道:“你不是說你的易容之術天衣無縫麼?怎的就被皇叔發現了?”

江白虛軟笑道:“小金可告訴你那日行刺你的是誰?”

“老二,稍有機會便迫不及待想置我於死地,我早該猜到是那不成器的家夥。”

“不錯,人是他派的,但那毒卻必定是安王給的。便是這毒,我才暴露的。”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驚道:“不好!”

“怎麼?”水晟澈皺眉看向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