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雖然身上菟絲子蠱無時無刻不在吸取元氣,但內力支撐之下,卻也覺得比前些日子輕鬆了許多。
側目望去,章玖依然昏睡,眉頭緊鎖,好似心事重重。蕭晚樓在他身邊躺下,伸手沿著章玖俊美的臉龐輪廓輕輕描繪,苦笑著想,能在他身邊多一些時日也是好的。
手指慢慢滑過章玖的下巴,透過微敞開的領口,隱約可見優美的鎖骨,蕭晚樓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隨即緊緊抱住他。
他還記得昨日那傷心的夢,他不想阿斂不記得自己,也不想與阿斂分開。
靠的更近些,鼻端縈繞著愛人熟悉的氣息,蕭晚樓心中情動,不由湊近章玖唇角輕輕吻了一下。
尚未分開,手腕猛然一緊,隻見章玖已睜開眼,冷冷注視著他。
蕭晚樓心頭一跳,這樣的目光,何其陌生,又是何其熟悉。
當日初入長生殿時,長生殿少主便是這樣的目光看著他,冷酷無情,將他視作陌路。
一時間,蕭晚樓如浸雪水,心頭涼透,隻覺得自己仍沉陷在前一日的夢魘中掙紮。
章玖語調冷漠,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他自榻上坐起,順手便將蕭晚樓推開,喊道:“來人。”
門外不知何時已候著兩名侍人,聽見傳喚,走了進來,向章玖行了一禮,靜候吩咐。
章玖看了蕭晚樓一眼,似是有些厭嫌,又好似有些鄙夷,冷冷道:“莫非你以為爬上了本殿的床,就能成為長生殿的貴客麼?”
蕭晚樓強忍著心痛,澀聲道:“阿斂……”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俱化作一聲歎息。
章玖昏倒前,對他說:“小樓,不要相信我。”是因為已經預料到會再一次的遺忘?
章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麼的痛苦,而他當時卻說我相信你。·思·兔·在·線·閱·讀·
蕭晚樓心緒混亂,隻是默然注視章玖,章玖卻是微側過臉去,不願與他目光相對。
那兩名侍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蕭晚樓,但他們未得章玖命令,也不知該如何處置蕭晚樓。
章玖冷哼一聲,道:“廢物,還要本殿教你們麼?既然是囚犯,便該待在該待的地方。長生殿的水牢……應該還空著罷。”
侍從一驚,慌忙應了聲是,將蕭晚樓拉出了屋子。
蕭晚樓恢複泰半功力,此時要掙脫並不難,但他卻並未掙紮,隻是忍不住回頭又望了一眼,隻看見章玖背對屋門而立,竟是不肯再看蕭晚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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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
長生殿詭異恐怖,折磨人的處所自然不少,單是牢房便有好幾處,蕭晚樓先前被關的石牢隻怕是長生殿裏最舒坦的牢房了。
除了普通石牢,另設有冰火水毒四牢,所謂冰火,顧名思義便是極冷極熱,水牢設在冰火兩牢之間,齊胸的水忽冷忽熱更是讓人難熬,至於毒牢則滿布各種毒蟲。
四大牢之外,還有一座牢折磨起人來更是厲害,名喚小室。所謂小室,乃是一座極小的牢房,方圓不過一尺,僅能一人站立,但這牢又矮,不過四尺見高,常人在裏麵既站不直又坐不下,隻能維持半蹲之姿,時間久了自然痛苦不堪。
蕭晚樓被帶到那小室之外,隔著鐵欄看見裏麵關了一人,牢房燈火幽暗,也看不清模樣,隻看見一團黑黝黝的人影,有氣無力的呻[yín],聽見有人走近,那人忽然抬起頭,把臉貼在牢籠欄杆上。
蕭晚樓目光掃過那人,頓時一驚。眼前這人身上雖無什麼傷痕血跡,但卻瘦的脫了形,透過淩亂幹枯的頭發,可見兩頰深凹,本就生的高的顴骨愈顯突出,一雙眼更是凹陷仿佛如兩個黑洞,昏暗的燈火投在他臉上加深了陰影,整張臉看起來就好似一個骷髏頭骨裹著一層幹皺的皮。
他與其說是蹲站在牢中,倒不如說是癱軟在裏麵,隻是因為牢室過小,腿部彎曲卡在石壁之間,身體軟做一團靠在鐵欄上。若是鐵欄打開,整個人必定立刻癱倒在地,站也站不起來。
可這人雖然已經瘦的不成人形,但蕭晚樓卻辨認了出來,竟是爾驍親王沐餘鴻。
當日蕭晚樓潛入長生殿,親眼看見沐餘鴻獻上歸元石,與長生殿達成交易得意而歸,可怎麼會被關在這裏飽受折磨?
他被囚長生殿,並不知曉沐餘鴻獻上的歸元石是假,令章意多年籌備險些功虧一簣,更間接害得小弟蕭亦閣含恨而亡。章意事後冷靜下來,自然也隱約猜到沐餘鴻獻上假歸元石一事與沐朝歡有關,但沐朝歡遠在爾驍,又對長生殿十分戒備,一時報複不成,便把怒火都撒在親手獻上假歸元石的沐餘鴻身上。
沐餘鴻被關這間小室已有多日,他心思狡詐,甫一被長生殿抓住,便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