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意又仔細問道:“如何以金針起蠱?”
沈輕狂看向立於璿璣殿一側架上藥物,指著一隻琉璃小瓶道:“若沒記錯,那應是七情花露。菟絲最懼七情花露,隻消在金針上沾以花露,刺入心肺要穴,便可把母蠱逼出,子蠱同理,隻是母子蠱需同時起出,否則飼體立亡。”
他說的輕巧,但這其中要拿捏金針入穴的位置、先後、深淺、時間,卻是分毫不能有差錯,極考驗醫術。不過章意多年鑽研,自負醫術,金針渡穴倒也難不倒他。他聽沈輕狂說的條條在理,不免又信了幾分。
但他卻不知,沈輕狂這一番說辭真假參半,起蠱方法固然不假,但隻消母蠱去除,子蠱便不再傷害飼體,隨時都可輕易去除,但母蠱不除,子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取出的。隻是章意從未取出母蠱,自然不清楚子蠱會有何變化。
章意點點頭,親手取過了那瓶七情花露,對沈輕狂道:“沈先生,事不宜遲,這就換蠱罷。”又指示著朱麵侍人道:“找人把他抬上。”
他往璿璣殿深處走了兩步,耳邊傳來壓抑的輕咳聲,這才注意到被他忘在一旁的章玖,章玖聽他與沈輕狂這一番話,似是頗不以為然,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因為沾了血跡,顯得有些陰詭。章意見他這般模樣,不疑有他,隻是冷冷哼了一聲,道:“守在這兒,不許任何人進入。”
章玖默不作聲的站直了身子,背對章意,麵朝殿門,用力握緊了腰中配劍。
作者有話要說:兒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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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五章 ...
璿璣殿內,另有乾坤。
開啟了機關之後,一堵牆滑開,露出了暗藏的通道。
章意在前邊領路,身後跟著沈輕狂,再後麵則是朱麵侍人和另一名侍從抬著蕭晚樓。一行五人走入通道後,暗門便自動關閉。
這條通道顯然並非天然洞道,而是人工所挖,修的十分寬敞。整個通道鋪貼了白玉石板,雕有各色圖案,玉石上又嵌入了夜明珠,映照的分外明亮,饒是沈輕狂已見識過一次,心中不免仍要暗歎其奢華程度。雖然這一路走來暢通無阻,但沈輕狂也知那是因為章意事先關閉了機關。
此時散璋正值嚴冬,但整個長生殿因造在山腹內,反而溫暖如春,可沿著通道走了約莫半刻功夫,便覺得寒意漸盛,仿若置身冰天雪地。沈輕狂知曉,整個長生殿中章意最看緊的密室便要到了。
拐過彎道,通道已至盡頭,一道白玉石門擋住去路,若仔細去看,便會發覺門上雕花中有一朵蘭花花瓣邊緣比別的花更圓潤些,那便是此門機關所在,因章意常常摩挲所致。
石門打開,內裏別有洞天,密室十分寬敞,竟有璿璣殿一半大小。地上四處生了一簇簇天然晶石,宛若一座水晶宮殿,抬頭望去,可見整個屋頂鑲嵌了各色晶石明珠,璀璨如繁星滿天。
室內寒氣彌漫,俱是從中心巨大晶台處散出,那晶台上躺著一名女子,雙目緊閉,麵色紅潤,若非沒有呼吸,簡直令人以為她不過是在沉睡。
若此時章玖在一旁,便不難發現這女子眉眼與他相似之處。
朱麵侍人跟隨在章意和沈輕狂身後,雖然低著頭,但眼角餘光已經快速掃過晶台,原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卻想不到竟能親眼看見她。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便是她,令自己家破人亡,理應是該恨她的。可是那女子安靜的躺在晶台上,世間的紛紛擾擾仿佛與她沒有絲毫關係,又覺得對她恨不起來,甚至有些同情,畢竟歸根結底,那是因為章意的瘋狂與偏執,而非這溫柔美麗的女子的本願。
章意走到晶台邊,見女子一時並無異常,不由定下心神。他伸手輕輕的撫摸女子的臉龐,又小心的將她鬢邊一縷微亂的發絲理順。他這些動作做的極緩,雙目凝視著女子,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許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輕狂在旁邊站了一會,忍不住清咳一聲,這才喚回了章意神智。
便這一瞬間,章意又恢複了往日冷漠木然的神色,他側頭瞥了眾人一眼,稍稍退開,讓人將蕭晚樓放在晶台一側。所幸晶台巨大,兩人躺在上麵,彼此距離尚有一尺之遙。
這時子蠱母蠱靠近,果然產生了感應,隻見蕭晚樓與那女子頸側血脈之處的肌膚泛出一層奇異的青色。
章意一看,便似又信了沈輕狂一分。
沈輕狂指著蕭晚樓頸側道:“此處膚色已發青,子蠱最多隻能支持一個時辰。”
章意點點頭,吩咐侍人退守到密室門外。石門打開闔起,此時偌大一間密室裏,隻有四人。
沈輕狂全然不會武,蕭晚樓又重傷昏迷,章意便是心中對沈輕狂尚有幾分保留,也自信能夠掌控意外。
沈輕狂自袖中取出一隻布包放在晶台上鋪開,裏麵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