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2)

不若自己收徒罷!

沈愁靈機一動,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仔細一想,覺得很是合適,自己收徒,師傅必然是巴不得,眾位師弟想來也無異議。淩雲也無法再用這個借口來害他。三全其美的事,隻奇怪自己之前為何沒有想到過。

淩雲那次拜師後,自己便再沒起收徒的念頭。想是這些年來沒遇見過一般可愛的精怪。這個倒也無妨,著意尋找,總有入眼的。隻是此事還要知會淩雲一聲,讓他有個準備才是。

想到這裏,沈愁有些待不住,索性撐起身來,披衣出屋。今晚便同淩雲說了,也好看看他吃悶氣是什麼模樣。

沈愁來到淩雲房前,見裏麵依然有光亮,想來此刻尚未歇息。敲門進屋。淩雲見是他,隻管冷著臉不做聲,任他進來坐下,也不招呼。

沈愁見他不理,便自己先開口道:“師弟還未歇息麼?”

淩雲不看他,冷哼道:“若不是師兄來訪,自然是要歇息了。”

沈愁早對他的這般態度習以為常,哈哈幹笑:“我深夜打擾,是突然起了一個主意,便想來知會師弟一聲。”

淩雲聽他如此說法,也起了好奇之心,便轉過頭來望向沈愁。

沈愁道:“咱們玄門一脈,傳到如今也有千年淵源,如今諸位師弟都愛著自由逍遙不肯收徒,師弟你似乎也有難處,愚兄不忍見師傅憂心,便想分擔一些。”

說到此處瞄了淩雲一眼,見他聽的認真,心中大樂:“待明日我便稟明師傅,我來代替師弟你收徒接下掌門的位置,你看如何?”

淩雲一楞,旋即沉下臉來:“此事不妥。”

沈愁見他拒絕,更是得意:“有何不妥?師弟屢次在師傅麵前說道是愚兄的緣故才不得收徒,現在愚兄頂替你,你又不肯,這樣師傅麵前如何交代?”

淩雲臉色更沉,手指緊握:“緣由你自然清楚,何必我說。你休想這樣輕鬆脫開。”

沈愁見他說的如此直白,有絲意料之外的慌張,但心中有什麼在蠢蠢欲動,明知道不該接口,卻有些管不住口舌:“你不說,我又怎麼清楚?”

淩雲神色微動,臉上掠過一陣微紅,旋即又沉了下來:“那好,今日便說個清楚!”

袍袖一拂,門扇嘩啦一聲合上,門閂自行飛起插牢了。跟著淩雲又捏了個法訣,將整個房間封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愁見他這一番動作,已是非同尋常了,自知就該馬上製止並離開才是。奈何靈智雖然清醒著,卻管轄不了心意手腳。眼睜睜瞅著淩雲設好了結界,內外聲息神識間隔。

待到終於尋回自己的手足時,卻發現淩雲已在低頭解腰帶衣衫了。

沈愁心跳如鼓,不敢多看,上前一把擁住淩雲:“師弟,你莫要……”話未說完,便被淩雲伸手推開。

淩雲麵色更紅,惱道:“你做甚麼!不許過來,老實呆著!”

沈愁被推了一個踉蹌,有些狼狽,聽著師弟如此說法,便不敢再動。

隻是師弟手中不停,轉眼已經將衣衫剝去一半,腰腹俱都露了出來。驚慌失措之下,轉身向壁,心中隻有一個聲音在反複:“若是那雷真劈下來,這次會是劈誰?我該怎樣才能護得住他?”

淩雲的作為

淩雲一直很煩惱。

自打他識字那一刻起,就沒有再開心過。並且隨著這些年的修行,煩惱愈來愈重。

至於緣由麼?還得從頭說起。從他還是一棵鬆樹的時候說起。

大約二百年前。

作為一棵鬆樹,他認為是與眾不同的。

別的鬆樹隻知道白天曬太陽,晚上打瞌睡。風吹來的時候,就嘩啦啦跟著喊上兩聲,雷電打下來,便哎呦哎呦叫幾聲疼。除此之外,便沒什麼動靜。他們不想聊天,沒有想法,連喜歡什麼都不知道。整日裏隻有發呆發呆。

他不同。他覺得今年的山花開的特別鮮豔,他喜歡雨天。他想和每次來他身上捉蟲的那隻喜鵲做朋友。

可是他不會講話,即使每次那隻花翅喜鵲來的時候,他再晃動樹枝,喜鵲也隻會驚詫的咋咋兩聲:“咋?今日的風有這般大麼?我都快要站不住了。”

這就是作為一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的鬆樹的難處。沒有外力,便做不了聲。

即使是這樣,鬆樹也從未放棄過。

所以當一個大袖飄飄的白衣年輕人從他身下路過時,他還是丟下一粒鬆塔,砸到那人肩上。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留下歇歇腳罷。鬆樹心中喊著。

那人捏起鬆塔,抬頭向它望來。

鬆樹用力伸展著自己的枝幹:你看,我是多麼枝繁葉茂,足可以為你擋風遮雨。我還有鬆果給你吃!留下吧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