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3)

話鋒一轉,難得舒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為官一方便是一方之父母,責任重大,非同兒戲,還不繃緊了你的皮,好好跟著各位前輩學著點兒!看看你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哪知道什麼勞作艱辛,饑寒之苦?"

伸出一指來指著崔銘旭的鼻尖,聲調更高,好似算準了他一定會惹是生非:"你可給我聽仔細了,地方事務細小繁瑣,於你是舉手之勞,毫無幹係,於百姓或許就是今後半生福祉所在,絲毫不得有誤!否則,若出了什麼差池,你便算以命抵命也不夠數!這重擔你擔得起麼?自己好好去想想。"

崔銘堂平時對崔銘旭不是嗬斥就是責罵,這回特意把他叫來正堂裏,口氣雖然仍是強硬,但是關切之意也是溢於言表。

崔銘旭默不作聲,點了點頭,正經地問道:"朝廷有年末地方官進京麵聖的規矩,我能回來麼?"

"不定的。"崔銘堂一怔,緩緩搖頭道,"這得看陛下的旨意。"

自父親去世後,一向頑劣的幼弟便以逆他的意為樂,從未在他麵前表現過如此正經的神色,崔銘堂不忍打破他的期待,沉吟道:"當然,看在我們崔家的顏麵上,這事說難也不難。你隻管先放心地去吧。"

崔銘旭垂頭不語,心中也是明鏡一般,方載道是方載道,本朝不過隻有一個方載道,調任地方十多年仍未回京的卻也大有人在。這一想,無端端一陣焦躁。他要是回不了京城,齊嘉那邊怎麼辦?

出城之日近在眼前,崔銘旭索性就賴在了齊府裏。

奉茶的丫鬟說:"少爺病重,不便見客。"

崔銘旭無奈,繼續在廳中團團轉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你再去跟他說,我明日就要出京了,去棘州,那個窮得什麼都沒有的棘州!什......什麼時候回來都還不準。"

聲調越說越低落,急得從椅上挺身站起,在廳中不停踱步:"我就想見他一麵,跟他說句話。他要是不肯見我,我......我就站在門外,就說一句話!最好......我、我想見他一見。"

再見不著,以後再見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這時候,內堂裏走出了一個人,一身石青色的衣衫,腰際掛了個翠綠的平安結,結邊還墜了塊小小的玉飾,正是丞相陸恒修,他見了崔銘旭便招呼道:"崔小公子,你也來探病?真是難得。"笑容莫測。

崔銘旭臉上一陣尷尬,衝他拱了拱手:"陸相。"

年輕的丞相待人謙和親切,在朝中聲譽極好,絲毫不顯見外地和崔銘旭攀談了起來:"崔小公子與小齊大人是朋友?"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崔銘旭點頭道,目光越過他的肩頭想看看齊嘉是否就在內堂裏,卻被一道竹簾擋住。

"哦,這樣......"陸恒修思索了一會兒,不再多說什麼,臨走時,忽然又轉過身對崔銘旭問道,"崔小公子,你怎麼看陛下和小齊大人?"

這話問得突兀又直白,崔銘旭當他從齊嘉那兒知曉了什麼內情,臉上一熱,一時語塞:"這......"

陸恒修不待他回答,自顧自說道:"人與人相交,不過是投緣與不投緣罷了,若再去思慮官位名利之類的因由,那就未免太複雜了。朝中一貫流言蜚語眾多,你是明白人,自是知道清者自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