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解,往往迥異傳統,還真不是一般庸俗之人可以理解的,所謂千古難得之才大概就是如此吧。
隻是曲高和寡,如此驚才絕豔的一個人,若要遇到一個能識他、用他的人該是何其艱難的一件事!
我自問雖非君子,但也做不來小人心胸狹隘之行徑,故在九王爺麵前我對蘇逸一向讚譽有加。其實單就用人而言,綜觀當今,大概也就隻有九王爺能識他用他了。說句大不敬的話,當今皇上雖善於識人,但缺乏遠見,終不能人盡其才,至多是個守成之君,而守成是不需要太大的變革的。
九王爺則不同,觀其一貫的為人處事,不難看出他的謀略、眼光和野心,如其登上大位若不能成為名留青史的明君,則必是生靈塗炭的暴君。而若要成為前者,不可或缺的就是蘇逸這樣的人才。事實也證明,九王爺確實有意將蘇逸置之麾下。
大陳寶應十一年夏末,北部的大月族入侵大陳酉州、蔡州兩地,皇上震怒,下令急速出兵征討。但在選將一事上發生了爭議,八王爺一方雖表現積極,但征西大將軍羅元量卻似有遲疑,反常地並未自請出征,相反五王爺倒是很幹脆地向皇上請戰。我和九王爺商議後,順帶幫了他一把。
其後形勢的發展也確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戰場的糧草,京城的兵防,八王爺和二王爺鬥得不可開交,最終雙方妥協用蘇逸換下了八王爺一方的戶部尚書陳泰正。
蘇逸一上任,便奏請頒布了一道別出心裁的征糧旨,迅速的解決了北疆的糧草問題。 但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隨之西戎犯鹿州,羅元量出戰,二王爺東西兩營大換將,兵部黨爭愈演愈烈。
原本兵部勢力一向均衡,但一連串的此消彼長之後已難以維繼,我和九王爺商議便要趁這契機好好布局一番。連番計較下來,終定下了一串連環計。
大王爺多疑且心胸狹隘,“無中生有”之計自是對付他的上策,兵部尚書孟青海是他的門下,為人倒也本分,隻這人性子頗為耿直,不似個受得委屈的人。如九王爺到時能攛掇了二王爺處處禮遇於他,他必見疑於大王爺,這當下的閃失也莫過於離心離德了,大王爺也實不足懼。
二王爺向有賢名,若非皇後一直不受寵,他自是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然皇上一直不曾下詔,這也暗示著當今並非特別屬意於他,但又不能不顧及他在朝中的影響力。但人一旦名聲過大便往往也會為名所累。你說皇上能容忍天下人隻知賢德的二王爺而不知還有個皇上嗎?更何況他還在禁軍、兵部和京城東西兩大營裏擁有莫大的勢力,臥榻之側豈能容人安睡?
至於八王爺,他是皇上的寵妃所出,又有右相府的勢力在背後撐腰,對付起來比較棘手,但也並非全無弱點,這後宮榮辱興衰自古見得多了,帝王的寵愛也自是天下最靠不住的東西,隻要有了更好的,就不怕他忘不了曾經最好的,還順帶可以在帝側安個眼線。對付右相府我則用了打草驚蛇之計。隻要讓其他兩位王爺感受到右相府的威脅在與日俱增,不怕他們不狗急跳牆。
待他們狗咬狗一身毛之時,也是我們大功告成之日了。
正當我們緊鑼密鼓展開行動之時,朝裏出了一件頗為引人注目的事情:蘇逸向皇上提出了聞所未聞的鹽田租借之策。一時間朝內反對之聲四起,能明了他的立場和心思的人少之又少。
我真不知道是要歎他的七竅玲瓏精巧心思,還是要讚他的“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如此一來他在朝內的日子可不太好過。
不過這樣也好,朝廷局勢已經一觸即發,閑置他一段時日未必不是一種保護。更何況聽九王爺的口氣,也頗為讚歎他的才華,自會想法子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