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寶應十一年秋,我們的計策首先在二王爺處起效。二王爺在中秋家宴上姍姍來遲,皇上發怒,當場申斥其“散漫不羈,不堪重任”,此言著實分量不輕,皇後當場跌落了酒杯,二王爺一黨臉色慘淡。明白的人都知道皇上這是要拿二王爺開刀了。
三日後皇上借口整頓禁軍軍紀,撤了禁軍統領衛其俊的職,用了默默無聞的原禁軍知事章威為統領。二王爺在禁軍的勢力大大削弱。
說起來,九王爺確實是天生的權謀之士。他往日裏和二王爺走得最近,按理這二王爺一黨要是遭了皇上的忌諱,他的日子自也好不到哪裏去,可現今看來,皇上不但沒有猜忌他,反而增了倚重之意,而原屬二王爺手下的一幹人也隱隱有了惟其馬首是瞻之勢,我在欽佩之餘也著實好奇九王爺的手段。
後宮這段時間也不安寧,皇上自從在太後處見了進宮請安的內閣大學士殷素商之女殷靈兒之後日思夜想,不久就下旨封了她為華清宮賢妃,一時間寵冠後宮,連往日聖眷正隆的羅貴妃也擱在了一旁。八王爺一派自是感覺到大大的壓力,手下更抓緊了權柄不放。
皇上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這女色二字又最是磨人,如今三五日不上朝也是常有的事情。這滿朝大臣的心天天在那裏懸著呢,便有耐不住性子的上折子奏請立太子。皇上人老心可不老,又剛得了可心的美人兒相伴,自是巴望著能“萬歲,萬歲,萬萬歲”下去的,哪還能理會這些掃興的事情,便是北疆和西疆的戰局也不如以前般憂心,順手交給了九王爺去理會。平日裏卻忙起了求仙問道之事,禦史台每有勸諫也多置之不理。
幾位王爺心知肚明,便更是放開了手腳活動起來。眼看一場大變在即,京城中人人自危,我在各部周旋之餘,也暗地裏增加了不少人手監視各方人馬。
寶應十一年臘月初三,二王爺飛鴿傳書給遠在北疆的五王爺令其秘密回京。
初四,大王爺與八王爺為了西疆轉運使一職大鬧兵部。
初五,八王爺門下於右相府秘議,商議奪政大事。
初六,兵部尚書孟青海請辭,皇上準奏,兵部尚書一職由九王爺暫攝。
初七,八王爺上折子參了五王爺一本,言其“不奉詔,擅離職守,秘密回京,犯欺君之罪”,奏請皇上聖裁,皇上大怒,責令京兆尹上官信守嚴查。
初八,我得到秘報,二王爺定於臘月初十逼宮篡位!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第十七章 秋寧遠 滄海已橫流
一得到這個消息,我與九王爺連夜秘議,召集手下心腹著手部署,禁軍的人馬自是不能有失,現任禁軍統領章威本就是九王爺的人,負責內城守衛之職倒不必過慮。王爺對京城東西兩大營也作了部署,一旦二王爺起兵,務必要無聲無息地殺掉兩營將官,取而代之。
另外,早在一月前九王爺就已經通知駐守關外的二皇爺,召集精兵三萬,分兵三路,秘密出擊,一路攔截北疆大軍,一路攔截西疆大軍,防止兩路人馬回京接應,最後一路人馬現在已經秘密駐紮在京城兩百裏之外的河西峽穀,京城一旦有變,可隨時接應。
寶應十一年臘月初十,二王爺於東西兩大營發動兵變,猝然起兵逼宮,大王爺府,八王爺府和右相府都被大軍重重包圍,措手不及之下全無還手之力。兩營大軍來勢洶洶,直奔內城,於華清宮逼皇上讓位。
然陡變突生,九王爺率軍入宮勤王,一舉擒下叛首,皇上驚嚇過度於次日清晨薨於華清宮。留有遺詔,稱“朕膺天命二十一年,憂危積心,日勤不怠,務有益於民。奈起自寒微,無古人之博知,好善惡惡,不及遠矣……九皇子賢德仁厚,天下歸心,宜登大位。內外文武臣僚同心輔政,以安吾民。……諸王臨國中,毋至京師。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