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段(1 / 2)

山裏,因生具地火,卻不懂人事,因而無意做了些錯事,後就被那五大道門之人盯上,要將他就地消除,貧道那時路過,見他神色澄明,並非大惡不赦者,就將他救了下來,收為徒弟。”他一歎,“赤桐他初時妖氣濃重,混於人中極易被人看穿,隻是貧道那時不甚仔細,害吃了許多苦頭。”

無怨看他一眼,說道:“你不與我說也不打緊。”

淩虛笑道:“貧道原也是要瞞了陳道友,不過現下卻是無妨了。”

無怨抬眼,透出些詢問的意思來。

淩虛笑答:“貧道見陳道友對陳小友這般體貼,想來對貧道師徒亦能體諒,故而無妨。”

無恨卻說道:“我便不是這般,誰又理你收甚麼徒弟來?你隻不在我邊上礙眼、做些個不知所謂之事害我哥哥,再收十個八個妖怪做徒弟,我也不管。”

淩虛撫掌大笑:“確是如此,確是如此!我收徒弟與他人有甚麼相幹?偏那些個名門道士要找麻煩。若非我那回拚了給他們打回去,還不知要囉嗦到幾時!要天下人都如陳小友般通達,我也不至與他們傷了和氣。”

無恨哼一聲:“你有本事,都殺了才幹淨呢。”

無怨聞言拍一下他頭:“做甚麼打打殺殺,與人結這許多梁子作甚?”

無恨一縮頭,臉上露出些委屈神色:“我本性如此麼……”

無怨一窒,繼而低聲叮囑:“平日裏進食也就罷了,左右你天性生成,總不能把你餓著。不過殘虐濫殺之事卻莫要做了。”

無恨見哥哥並非生氣,就笑嘻嘻湊過去:“哥哥在我身邊教我麼,哥哥不讓我做,我自然不做。”

那鳴蛇終是忍不住了,出言說道:“我以為修道人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那些個牛鼻子老道見了爺爺們,哪個不是喊打喊殺,一個鬥不過,就要一群來鬥過,好不知羞恥。你們幾個卻奇怪得很,且不說能真心收妖怪做徒兒的,便說兄長,無恨這等大凶之物,你怎地如此容讓?”

無怨聽他這般說來,有些不快:“無恨沒甚麼不好,你莫要說他。”

鳴蛇哭笑不得:“哪個說他不好了?在我看來,他自是千好萬好,不過是兄長學道,原不該如此縱容,我方有此一問。”

無怨不解:“無恨是我弟弟,我不縱著他,卻要為這不相幹之人去害他麼。”

淩虛聞言,在旁又是擊掌而笑:“說得好,說得好!甚麼修道學法,或為長生,或為自保,好容易身邊有個親近之人,卻又要為旁人傷他,豈不可笑!豈不可笑!”

無怨點頭:“正是如此。我自與無恨相見,便一直同他一起,在山穀裏打獵捕魚好不自在,後山穀傾塌,不得已出穀求生,才發覺外頭如此險難重重,方去尋師父修煉,隻為日後能與無恨活得安穩。現下無恨雖說多了些毛病,可我做哥哥的難道還能嫌他麼?若我拿這法術去對付無恨,豈不是本末倒置!”

鳴蛇見這兩人如此自在,便也覺著自己大約是問了個蠢話,就一搖頭,把那半冷的茶水捧起來喝了口,說道:“是我想岔了,天下原來還有你們這等修道人,真讓我長了見識。”

無恨嗤道:“我哥哥自是最好的,你若想要,不若自去尋一個,在這裏說甚麼風涼話。”

鳴蛇笑歎:“我哪裏消受得起,可莫說笑話了。”

這般說了會子話,淩虛與鳴蛇之間氣氛也緩和了些,說來之前也不過是鳴蛇不信淩虛對赤桐真心、出言試探,而淩虛不忿鳴蛇出口不遜、想要教訓,才生出齟齬,不過現下誤會解開,也就無事了。

茶水喝完,淩虛指了左邊一間,給無怨兄弟兩個使,又指右邊一間,要讓鳴蛇去住,鳴蛇縱身竄到樹上盤著,擺手道:“本是山間野物,不耐煩在屋子裏規矩,就在外頭躺一躺罷。”

淩虛也不勉強,與無怨拱手道別,就與赤桐回去主屋之中。

木屋裏頭擺設簡單,隻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一個木幾、一把木椅,床上也隻一個枕頭、一床褥子、一床墊子、一床被子,好在木床寬大,兩兄弟進屋脫鞋上床,竟還有些餘裕。

無恨好久沒與哥哥親近,這回還不趕快把無怨撲下去,臉挨著臉又去摟住脖子,連腿腳也與他纏在一起,就整個兒貼在哥哥身上,才極滿足地舒了口氣,說道:“哥哥,無恨可想你啦。”

無怨心裏柔軟,也低聲說:“哥哥也很是想你,日後莫要再走啦,有甚麼事隻與哥哥說就是,便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也不要你一人擔著。”

無恨喃喃道:“哥哥待我好,我自是知曉,隻是我生而非人,又隻能吸血為生,怕哥哥見了害怕,也隻好一直藏著了。”

無怨默然,見他低落,就伸手去摸他脊背,一下一下順著輕拍安慰,過會輕聲問:“無恨,你說你生而非人,是為甚麼?”

無恨蹭一下他哥哥的臉,聲音也低下來:“就是我還沒生出來……就死啦。”無怨身子一僵,就聽無恨聲氣更小,慢慢說道,“有些事哥哥不知,我卻曉得,隻求哥哥聽了不要恨我,我就……我就甚麼也不求啦。”

“凡人界兩千年前,茅山派有個門內鬥爭,為的就是一本古籍上所言九九玄陰大陣煉屍之法。那時茅山派有兩個弟子出類拔萃,一個名為茅盈,認定這九九玄屍煉製之法太過狠毒,有傷天和,絕不能讓其現身世上,而另一個名為陰玉柔,卻覺九九玄屍如此強悍,若能煉出一隻收為己用,必能將茅山派發揚光大,該派掌門亦同意茅盈說法,認為陰玉柔心腸狠毒,便將其逐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