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就輕輕拉一下他手臂，無恨後退，膩在他哥哥旁邊，聽他哥哥說道：“你願上百獸圖麼？”便把其中種種說了一遍。
鳴蛇蛇頭一轉：“若我上，有甚麼好處？”
無怨側頭：“上了百獸圖，便該算投向我師尊了的。”
鳴蛇笑問：“你師尊好厲害麼！”
無怨答道：“他說地仙界無人比他厲害來著。”
鳴蛇雙目一閃，倒沒說信是不信，又道：“若我不上，你待怎地？要逼我麼。”才說時已見無恨張口，幾顆獠牙若隱若現，似有威脅之意。
無怨卻是一搖頭：“我逼你作甚麼，不上便不上罷。”
鳴蛇一笑：“鳴蛇一族乃上古異獸，又是喜好食人的，真算起來該屬大凶之物，你不趁此良機困我在這裏，恐怕百獸圖上要空缺了。”
無怨拖無恨走回石凳坐著，說道：“天下鳴蛇並非隻你一條。”一頓，“便是隻你一條，這偌大地仙界，凶獸惡獸也不少你鳴蛇一族。”他是想著難得無恨肯與這妖獸相處，也實屬難得，他之前問起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若同意自然是好，將來還可算同門，若不同意也沒甚麼大不了。時日還長，便隻要無恨陪著，到哪裏去也不打緊。
鳴蛇張口吐了吐信子，扭頭纏在樹幹之上，懶洋洋倚在樹杈之間，回頭笑說：“我不耐煩去做誰的門人，也給你提個醒罷，日後你去尋別的妖獸，也莫要與同我說話般與它商量，但凡是凶獸惡獸之類，大抵不愛受人約束，你還是好生練了法術，徑自降服了它們正經。”又朝無恨一笑，“不過有不化骨幫襯著，等閑惡獸也不會是爾等對手。”
無怨聽他指點，頷首道：“我自是知曉，務須多說。”
於是那蛇就軟趴在那裏，不再往下頭看上一眼了。
這邊淩虛對無怨招呼：“這山裏景致尚算不錯，陳道友與小友亦可上山賞景，或自行修煉，若有所需，此處之物任君取用。”
無怨道過謝，就見淩虛與赤桐兩個回了房間，說是“慣了此時修煉”，於是無怨想一想，與無恨往後山走去，隻留下那一條鳴蛇呆在樹上，隨他憊懶睡去。
話說淩虛與赤桐進了房門，下了禁製，就對麵相對在兩個蒲團上打坐，淩虛之資自是端正無比，而赤桐就隨意了些，卻亦有難言妙處。
淩虛雙手掐訣置於膝上，看看對麵徒兒，忽而一笑：“待陳道友與他兄弟辭行時，我兩個再與他們一道上路，你願否？”
赤桐愣愣看他師父，說道：“但憑師父吩咐。”
淩虛又道：“赤桐喜歡他們麼。”
赤桐搖頭：“徒兒不知。”
淩虛問：“那是不喜歡麼？”
赤桐再搖頭：“徒兒不知。”
淩虛歎口氣：“為師勸你多次，為何還不能坦然……”
赤桐低頭：“徒兒慚愧。”
淩虛看向赤桐，眼裏十分柔和：“為師並非怪你……赤桐，當年種種早已化作飛灰而去，你既跟隨為師身邊，萬事自有為師為你出頭。”
赤桐抬頭看他師父，目中倏然劃過一絲不安，之後垂眼：“徒兒這般無用，還連累師父與我受罪，實在惶恐。”
淩虛便站起身，過去以手掌撫他發頂，沉聲道：“你怎會無用？待你將陰陽十二火齊集，彙於體內煉化，到時天地之間除卻火神祝融，再無一人禦火是你之敵，之後若能修成正果，為師還要受你庇護。”
赤桐拳頭緊了緊，而後終是露出一些笑模樣來，一字字言道：“若當真有那一天，師父，我必不讓人欺了你去！”
38、後山小暇
卻說無恨被他哥哥拉了走，一直到了後山，那裏有一塊平陽，上方一條白練垂落，水聲嘩嘩作響。
無怨停了住，放開他弟弟手，轉身退後幾步。
無恨想跟過去，見他哥哥這樣，卻不敢動了，隻有些忐忑地看他，無怨抬臂，麵上並無異色，說道：“無恨，你不給我看麼。”
無恨不解：“哥哥要看甚麼？”
無怨看弟弟眉眼，皮如凝脂，秀美至極，原本是極好的，隻是他知曉了無恨是僵屍，就不知真假，想要看一看他本來麵貌了。
於是說道：“無恨不現出本相與我看麼？”
無恨這才明白哥哥意思，又仔細去瞧他眼色，見裏頭隱著一些擔憂之意，知曉哥哥心意，很是高興，就說一句“哥哥等我”，之後身形倏然暴漲，霎時間長及三丈，背上骨翼也極是寬大，每一支幾近一丈。
無怨看弟弟通體青黑，相貌與之前截然不同，兩個獠牙刺出唇外，臉麵也變得十分猙獰，說來真是不好看的，而無怨觀它眼神，裏頭有些緊張、有些親近，果真還是無恨。
“好啦，你坐下來罷，讓我好生看看。”無怨抬頭累得慌，就擺手招呼。
無恨聽話坐下，偌大個頭霎時短了不止一半，無怨還是覺得吃力，便掐個訣，禦風飛到半空，停在無恨臉麵前頭。
無怨這時近了來看，方見得更為清楚，無恨變化了元身，眼耳口鼻也都大了許多，再湊近些，無怨抬手去碰那兩顆獠牙，觸手堅硬，那末端看來有些個烏光閃動，無怨卻隻打量一番，而並未去動它了。過一會，他又下來些，去看無恨雙手，指甲果然也長，烏漆漆的好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