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抓住時機滴血就是。”
無恨哼一聲,在旁邊說道:“你若不應,就殺了。”
無怨側頭看他,無恨低聲說:“哥哥,我餓啦。”
聽弟弟這樣說,無怨又有些躊躇,想道,無恨既是餓了,不然幹脆給他吃了罷?天底下妖怪這許多,也不差一個。便說:“不然,就給你……”
話被鳴蛇笑聲打斷:“兄長對無恨兄弟當真寵愛非常,如若每回都趕上無恨兄弟餓了,這百獸圖完成之日豈非遙遙無期?”
那邊淩虛也覺好笑,這個陳道友,看來便是多大的正事,在他弟弟前麵也是清風浮雲,半點經不得心去。
無恨臉上露出個喜滋滋的笑來,全沒有半點忌諱,一下摟住他哥哥頸子:“哥哥還是正事重要,不必管我。”
無怨則鎖緊眉頭:“無恨,你既餓了,又正長身子骨時……”
無恨還未覺著甚麼,其餘幾人卻暗暗歎氣,才剛有了些活命盼頭那九頭鳥更是連連開口:“仙長饒命!小妖情願奉上眉心血,還望仙長饒命啊!”它可不敢再打甚麼主意啦,唯恐再過得一刻、這個少年修道人便當真把它喂了僵屍。
卻見無恨蹭一下他哥哥鼻頭,說道:“哥哥莫要擔心,少個一頓兩頓也沒甚麼,待事做完了,我去外頭隨便抓些玩意兒吃了就是。”
無怨聽他百般許諾,才應了,又低頭對那九頭鳥說道:“你既是答應了,便先取眉心血罷,我就拿圖出來,你小心弄上去。”
九頭鳥忙伸出一指點在自個眉心,就此向外拔出,就見兩粒殷紅血珠浮在它麵前,滴溜溜的滾圓:“仙長,好了。”
無怨則抬手,再鋪出圖來。九頭鳥強壓血氣,極快用手一引,那血珠就直直落在圖上,霎時化開,在空白雲錦上勾勒出一九頭黑羽大鳥,姿勢雄壯,利爪如鉤,果然也有一股悍氣。也是以紅線繪成,隻是顏色比窮奇、青鳥等濃了些兒,便是因其用血多些的緣故。
無怨見圖已成,將它收起,對那縮在一旁那九頭鳥吩咐:“你也莫要太過憂心,此圖隻留你形,以兩滴眉心血將你驅使兩回罷了。”
九頭鳥聽完心裏一鬆,不過要被用上兩次罷了,它之前還當做要從此淪為奴仆,如此一想,又沒甚麼大不了了。
那邊淩虛看九頭鳥已入百獸圖,也說道:“此間事了,我等也該上路了。”又對九頭鳥說,“你莫要再停留此處。”
九頭鳥連聲答應,卻聽鳴蛇教它:“你這鳥妖實在愚笨,且先收了心罷。若要吃人時,就尋幾個隔得遠些的地兒去,你可也算年代長的妖怪啦,莫丟了妖界的臉。”九頭鳥自是再趕忙點頭,它已落入如此境地,又豈會還不記事!
無恨隻顧纏著哥哥,看他們說話的說話,交代的交代,總是都完事啦,就從身子裏透出雙翼來,說道:“我不耐煩等凡人醒來,就走了罷。”
淩虛略一沉吟,也不想再與凡人糾纏,就甩袖弄了個法術過去,待幾人離去,那姚縣令眾人自會醒來,又給他留下個符籙,告知九頭鳥已收,也算與他做了了結。
九頭鳥已無性命之憂,卻不變回原形,還是個嬌怯女子模樣,它看幾人要走,忽然又問:“諸位仙長可是要再去尋別的妖怪?”
眾人於是停住,聽她下文。
九頭鳥便續道:“若是如此,小妖倒知曉此去東南方向有一個荒灘,穴中住著一條九尾蛇,酷愛食人。”
淩虛聞言,挑眉而問:“你如何得知此妖食人?”
九頭鳥垂首:“小妖曾與他一同在空山妖王座下,親眼所見,故而能知。”
淩虛又問:“既是同僚,何故賣他?”
九頭鳥身姿更是謙恭,眼裏卻劃過一絲冷光:“小妖之前所言有孕並非全是誑語,不過乃是三百年前之事。那時小妖雖也頗得空山妖王青眼,卻仍不比九尾蛇,他便要小妖委身與他,他妖力高強,小妖倒也沒甚麼委屈,不過年餘便孕有一子。”說到此時它咬緊銀牙,從齒縫裏迸出聲兒來,“那九尾蛇口稱歡喜,背地裏卻將小妖之子殺死,小妖做完妖王所言之事歸來,卻是連小兒屍體都未尋到!這才叛了妖王。小妖躲了這些年,直至前幾年來到這個小縣,見地方實在偏僻,才留了下來。”
跟著恨聲:“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小妖打不過那九尾蛇,卻能將他獻於眾位仙長,如若仙長看他得用,便隨意處置了就是,小妖也沾些光兒。”
聽它說完,淩虛看一眼無怨,說道:“聽來不像誑人的。”
無怨則點頭:“也好,便不用再讓無恨使力氣啦。”
於是無恨拎了九頭鳥,將它丟出窗外,眾人站在一處,重又化光而行。
那方向,正是東南的一處荒灘。
44、蛇尾濁物
行了有五千餘裏,正是一片荒灘,前方有河,水流嘩嘩作響,似近在耳邊,又仿若極遠,不能見其邊界。
眾人從雲頭而下,無恨小心將他哥哥放到地上,從後邊摟著腰,頭砸在他哥哥肩上,膩聲道:“這裏真冷颼颼的,哥哥給我暖暖。”
無怨身負至陽靈根,自是不怕冷的,而無恨原是僵屍,亦應不怕,隻是此番弟弟撒嬌,哥哥也想不起那許多,便伸手將弟弟兩手從腰腹處捧了住,拿起來低頭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