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月眼睜睜地看著陳建業倒在自己麵前,瘦骨如柴的身體被尖銳的鐮刀劃開,內髒都流了出來,血淋淋一片。
“烏,烏坦怪事!”
這慘狀太過血腥,原來這些天在烏坦山被殺的人都是黑袍幹的!
礦工們嚇壞了,拔腿就跑,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沈霽月,這次算你命好,待老夫解決了這毒,屆時就是你的死期!”
他將烏寒霄提了起來,輕功離開。
“沒那麼容易!”沈霽月要去追,封成謙將她拉住,“沈清!”
卻看見她一雙通紅的眸子,封成謙一愣,沒來得及多想就猛地將她環在臂彎,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不能去,去了隻會吃虧,當務之急是救人。”
救人?
內髒都流了出來,陳叔死不瞑目,還有什麼可救的?
救不活了。
就在剛才,她還囑托陳叔要回去帶二丫離開安海鄉,可現在,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她深深知道,救不活了。
半晌,她恢複平靜,“放開我,封欲。”
封欲不放心,沒聽她的,沈霽月又道:“放開,我沒事。”
傷心,愧疚都沒用,封欲遲疑著鬆開了她,隻見沈清蹲下身子,抬手覆上陳叔來不及合上的眼睛。
她一言不發,封欲沒有打擾她,隻出生提醒道,“該走了,若方家人追來……”
“我知道。”沈霽月打斷了他,“把烏寒霄帶上,我有話要問他。”
她伸出手,把血淋淋的陳建業往自己的背上放,封欲一愣,就見她將屍體背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地上流下一路的血。
這樣等同於給方家人和飛霜門留下追隨的路線,但他從未見過沈清這等神情,竟有些失魂落魄。
流落異地,她身為一個女子沒有絲毫的慌亂,遇事不驚,還敢一個人潛入方府尋他。
可現在呢,是什麼造成了她的脆弱?
是那沉甸甸的愧疚,壓的她直不起腰嗎?
可她又救了那麼多人,毋庸置疑她比任何人都善良,封欲真的很擔心她會把自己逼出什麼病來,本來他也有些話想問她,可看到她這副樣子又心覺不忍,隻能先放在心裏。
他提起昏迷的土豆,歎了口氣,“還要帶上你這個累贅。”
走了快半個時辰,封欲見沈霽月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不由得皺眉,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夠了,你要去哪?”
“找個地方,安安靜靜把叔給葬了。”
封欲指著她身後血淋淋的一片痕跡,“這不叫安安靜靜。”
沈霽月何嚐不知,隻是心中的愧疚折磨著她,封欲見她難得沒有像往日那樣反駁,他反而更加擔憂。
語調不由軟了下來,“就在這把他葬了吧,別再打擾他。”
沈霽月咬唇,“好。”
他們給陳叔尋了個好位置,全程封欲幫著,沈霽月卻不讓。等到黃土將陳叔的屍體蓋上,她對著墓塚道:“叔,此仇我必為您報,我會帶上二丫,帶她回東廷,您放心。”
她磕了個頭,轉身對封欲道:“走吧。”
他提著烏寒霄,看沈清那過於平靜的模樣心裏越發擔憂,沒走幾步,沈清突然停了下來,隨之跑到一旁開始劇烈的嘔吐,連眼淚都流了出來。